卫央不喜欢青楼。
这话是真的。
壮年时,走过总是充满暗示性的桃红灯光区,他都是加快脚步的。
不是说他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他是觉着这些地方本来就有问题。
他更多旧社会的青楼妓院没有任何好感,哪怕这里头曾经以及正在冒出着多少惊才绝艳的人物,多少铭传千古的文章。
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但凡你肯做点正经事,你也不会开这种地方。”卫央提着剑拍着老板的后背责道。
老板讪笑道:“古来都有fēng_liú场……”
“我的治下不能有,将来必定会逐步取消。”卫央毫不客气道,“你老婆女儿,乃至你奶奶被人卖到这种地方,你心里作何感想?多少藏污纳垢,就在你们这种场合,去,把你账目拿来我瞧瞧。”
不行!
老板大声道:“国朝并无法禁止,大人这是对我们有偏见。”
对啊。
“我就是对你们有偏见,就是对你们有歧视,不行吗?”卫央道,“俩选择,一,拿来账本,把人叫过来,卖身契拿来。第二,死。”
他竖起三根手指:“数到三,我默认你选了受死。”
他当即数道:“三!”
老板骇然,立马磕头道:“账本有,卖身契没有!”
那就是了,你这里能藏着什么正经女子?
“你,去把掌门拿来。”卫央指着一个穿着绿色绸袍的老者,瞧着应该是账房之类的,但却是从老板的隔壁屋里拽出来的。
那老者道:“小人并不知账本在何处。”
那也好办的很。
此刻,宽阔优雅崭新的楼房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上百个女子,大都麻木而且泰然,少有头发散乱的,还有的喷着酒气。
其中倒也有颇有姿色之人,一身熏香气息,卫央闻之欲呕,遂命她们站在下风向。
“把瓢客都叫出来,都一起欣赏过‘玉山幽谷丛林生,一泉清露出白林’了害怕互相见个面?”卫央很不解,“你说他们图什么?”
麾下们面无表情,完全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太文人,咱家大人太文人气质。
“你瞧这话说的,那个雅哦,雅的不像话了都。”两队人直奔楼上楼下。
“你怎地还在这?账本呢?”卫央瞧着老板十分惊奇。
老板连忙磕个头,他是瞧懂了,这位爷今日不是来检查工作的,他是来特意寻他们的晦气的。
这时,有一女子亢声道:“卫大人,我们按时缴税,一天也不拖,何故找我们的麻烦?国朝并无规定……”
“嗯,我知道。”卫央道,“可是我瞧你们不顺眼啊。”
这……
“我不是善人,没有劝屠夫成佛,妓女从良的善心,对我而言,我希望世上没有青楼妓院,只不过,这事儿我用一百年也解决不了,那我就得解决我看到的。”卫央好笑道,“存在,所以便可允许了吗?”
怎地?
“那我这个北庭侯,瞧你们这种人不顺眼,要看了你等那也正常,是不是?”卫央道,“好了,你把衣服往上拉一拉,你知道,这对我无效,你若是存心勾引我的麾下,我连他们一起干掉!”
门外有一阵轰动,把漱玉斋围得水泄不通,外头还有斥候游荡的大军一顿刀柄,将从狗窝里爬出去的瓢客们打回来,大约有三五十年纪不等的人,此刻知道捂着脸找人多的地方躲藏了。
卫央视之果然有官衙中许多士子,瞧着打扮的都挺隐蔽,都穿着寻常的衣服。
“没记错的话,我似乎年前专门下过文,官衙里做事的一概不准进入青楼妓院,你们把我的话当什么?耳旁风?”卫央挥挥手,“去,飞马告诉他们的家人,叫他们给这帮人往大牢里送点铺盖衣服。”
穿蓝衫的老者怒道:“卫大人,我等不过是下值之后送快送快而已,朝廷也并无明文规定不准下值之后听曲吃酒吧?”
“嗯,但是老子有这个规定,你不服?”卫央道,“那你造反啊。”
老者无话可说。
“不对,我认得你啊。”卫央震惊道,“不是满西陲的文人士子都推荐你,说你爱国爱家不吃喝嫖赌吗?不是说你有北庭知府之风吗?青楼一条龙,你敢说没有吃喝嫖赌?”
他后知后觉惊恐交加怒道:“合着这帮人都是骗我的?”
“大人,这里有三边总制的手书,他们烧掉了大半。”自后院翻墙进入青楼的小校手捧铜盆而来,其中还有没烧完的一封书信以及若干……
任命?
卫央拿过来一瞧,这果然是三边总制下发的任命这个为北庭知府,任命那个为北庭守备的……
哦,这不是任命书,这是许诺会任命这些人为北庭要员的书信。
卫央大笑道:“杨一清还真把自己当西陲太上皇了!”
这青楼,有高人。
瓢客们默然,倒是那些女子当中,有眼睛滴溜溜转着,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的人。
“你们先别说话,我瞧着这里头还有从西边过来的,对吧?一会烧了你们的卖身契,给你们安排个岗位,”卫央道,“按说呢,你们都是弹琴的手,唱歌的喉,叫你们从事体力劳动有些让你们不爽利,那就不爽利去,既然来都来了,那也不要回去了,为北庭兴旺发达贡献一些力量,在此前你们要接受我军的改造工作,嗯,按照表现打分吧,得分高的给好点的工作,得分少的那就去修官道,或者去修监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