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你们的野心不死,只不过是我的刀子不够锋利。你们一群野心家,想要‘重振先祖威风’的野心家,只不过是绑架了大部分族人的意志,想用他们的血,给你们铺一条宽阔的道路,贺兰王之路,西夏王之路,甚至是甚么乱七八糟的兴庆王之路,”卫央道,“那你们尽管找死,我不管是你们自愿的还是挟裹的,凡试图裂土封王之人,我可不管有什么历史荣耀,有什么现实无奈,我既给了你们一条活路,你不走,那我只好放手大杀。”
高岚心中焦急万分,她明知这番话既说了出来那就定然有妥当的安排了。
是什么?
“你不用多想,如今我只是计划逼着你们与察合台人联合,要不然,有时候我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卫央冷然道,“至于三五年后,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或许……”
他比划了一个高度:“既不肯认是我族类,又试图融入与我们的文明体系截然不同的东察合台之中,那么,高过车轮者……”
“不可!”高岚骇然道。
这一次,她是带着足足有一半是孩童少年的族人东归的!
为了脱离察合台的控制,党项一族秘密整理出分批东归的人,留在最后的那一批如今只怕早被满速儿屠戮殆尽,他们就是为了保证那些带着党项一族希望的少年能够最多的返回贺兰山下。
卫央要以车轮高度计算,果真惹起了他的杀心……
“刀子毒药一起上,千余人耐得几日厮杀?”高岚心下一慌,只好假意道,“此事当徐徐图之……”
“哪里来的徐徐图之,你若能打几场胜仗,朝廷许你个兴庆侯大约还是行的。那你当你的贵族就行了,你要那么多人干什么?你既不想带着他们当奴隶主,又不放他们跟着我过好日子,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卫央道,“带着你的人,立即从吐鲁番离开,这里的土地,我要了。过几年,察合台也在我的图谋之中,所以啊,你要想一劳永逸,最好去最西边的地方,等野蛮人带过去的瘟疫。否则,你也可一路长驱直入,先从鞑靼人手中夺取河套北侧……”
“对啊,对啊,哈,等我们与鞑靼人打的你死我活,你卫小官人又带着镇戎军从西边杀到,正好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高岚怒道,“依你所说,我族除了投靠你,再无门路可走,对不对?”
卫央踟蹰了一下,同情地说道:“你不死心也是正常的,贵族嘛,不被杀得血流漂杵,又怎会知道穷人是惹不起的呢。这样罢,按照你的想法,每条路你都试一试,或许不会头破血流呢?”
高岚稍微一迟疑,又听他叹道:“万一碰得党项一族粉身碎骨那岂不更好?”
她这下听懂了。
卫央今天这番话的意思就一个。
要么听我的,我放你进西域东部来。
要么趁早往更西边的地方跑,永远也不要回头作死。
“我们好好谈,你说,你想要什么。”高岚万般无奈,她如今得到的消息是,哈密诸卫经济都在这狠贼手里,他与王府无论什么事情都总可以保证步伐高度一致,那么,对待党项一族的事情上倘若这人不点头,他们怎么通过西域东部回到贺兰山去?
和他硬碰吗?
疯了?
她只好暂且低头。
待回去再说。
“我想要什么你给不起。”卫央也直说,“在我的计划里,你们党项一族可分为两部,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嘛,自去想法子当你们的公卿诸侯,平民须给我。若不然那你们留在西边算了,要你们何用。”
想得好美啊你!
“那你自去吧,哦,忘了问,你来吐鲁番干什么?与马黑麻联手吗?”卫央好奇道。
这一点上她倒也没有隐瞒,叹口气整理心思说:“是我族几个长老,他们虽可鄙,但也为族人做打算,此番带着他们自己积累的珠宝,带着他们自家的女子,这是想讨好马黑麻,为我族人寻得一出安身之所。”
卫央算了下:“这么说来我又要得到一批值钱货啦?”
“我早已告诫过他们,吐鲁番定是你的盘中之餐,何况马黑麻与我们本就是两族之人,可他们不听。”高岚道,“能放他们一次么?”
“一天,明日日落之前倘若他们不滚蛋,那我只好送他们去见李元昊。”卫央明确说,“我倒是希望你识相一点,劝不动就走,党项一族也就几千号人了,你也算有些小聪明,倘若你也被我打死了,那他们可真就失去了任何希望了,连最后的首领恐怕也别想选出来了。”
是么?
高岚不相信。
她可知道这次就这厮一个人,他能在汗城之中刺杀敌酋是真可他能在使节驻地刺杀使者?
马黑麻定会在附近设下埋伏,他手里的高手武功在卫央之上的可是大有人在!
“这就不劳你多虑了,我自有法子杀死他们。”卫央笑道,“好了,天也快亮了,你去忙你的罢,对了,我就在附近,欢迎你带着高手来造访,我孤身一人,定然打不过你们,是不是?”
高岚后退了十多步,一言不发转身往东狂奔而去。
“等下。”卫央忽然又叫道。
高岚驻足转身,只听卫央大声问她,道:“你虽然不可能当上西夏王,党项王,但我若说,我愿助你当上河套王,你信不信我?我是真诚的。”
高岚跑得越发快了——她笃定这厮有更恶毒的计划。
这就冤枉卫央了,他哪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