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翦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抬手捏住她的脸:“在闹什么脾气?”
温窈:“……”
她笑得一脸温和:“臣妾没有,皇上说笑了。”
“把睡衣找出来,”容翦道:“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温窈硬着头皮道:“那件真的洗坏了,皇上还是穿……”
“温窈。”
容翦的喊声让温窈霎时一静。
“朕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说谎,朕会知道?”
温窈:“……臣妾记得。”那么多睡衣,为什么非要穿那一件?
容翦松开捏着她脸的手:“去拿过来。”
温窈只得把手里的睡衣放下,转身去翻柜子,边翻边叹气,明天就故意撕烂好了,这样就可以彻底避免以后穿着她做的睡衣爬别的后妃的床。
原本容翦今儿就被慧妃气得不轻,来的路上他是调整了一路,才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结果又听她在嘀咕些有的没的,还正正踩在他的火头上。
“温窈!”
他拢着眉心,盯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温窈正翻柜子呢,听到这声语气不太对,动作顿了下,没等她转身询问皇上有何吩咐,就听到背后那个声音,沉沉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温窈拿着终于翻出来的睡衣,转身看着容翦:“皇上的话,臣妾一直谨记。”
看着她恭顺的眉眼,莫说和昨日,就是和今早他走的时候,都很不一样。
容翦突然有些蹿火。
明明这段时间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很亲近了,怎么突然就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他眯了眯眼:“朕说过,只宠你一个,你也记得?”
温窈:“臣妾都记得的。”记得是记得,但她不敢信。
容翦简直要气疯。
只宠一个不表示只有她一个女人,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只是当时没反应过来而已,况且这宫里本就不止她一个妃嫔。
就算现在没能入容翦眼的,以后呢?
气疯边缘的容翦,听到她心里紧跟着的叹息,终于炸了。
“朕让你记着,”他竭力没让戾气显露出来,只是沉着嗓子道:“不是让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让你记在心里!”
温窈稍怔:“皇上的话,臣妾一直铭记于心。”
容翦情绪终于控制不住,他盯着温窈,看了她好一会儿,一字一句道:“朕对你不好?”
温窈不知道容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难不成今儿慧妃惹他生气了?
“皇上待臣妾很好,”温窈认真道:“臣妾非常感激皇上恩典。”
话落,她又加了一句:“这世上,再没人比皇上待臣妾这般好了。”
朕不是要你感激!
容翦眸色也跟着沉下来,浑身戾气沉沉,像个随时会暴起的兽。
“恩典?”容翦硬着嗓子道:“你把朕对你的好,都只当恩典?”
温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触到容翦的炸点了,她沉吟片刻,试着给他顺毛:“皇上是一国之君,对臣妾好,自然是对臣妾的恩典。”
容翦炸了,怒声道:“你把朕当干什么了?”
温窈一脸不解。
当什么?
当然是当皇上啊,要不然还能当什么?
可对上容翦随时要山呼海啸的神色,她很谨慎地想了想,才回道:“皇上乃九五之尊,一国之君,臣妾一直视皇上为天子。”
“所以,你只是把朕对你的好当恩典?”容翦难以置信道。
温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都明白的。”
“你明白?”容翦冷笑:“温窈,朕想知道,你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以往她只当她是迟钝,当她笨,当她傻。
现在再看,是他判断失误。
她不傻,她只是装得像!
装得他都没看出来!
装得他都没分辨出来,她跟他亲近,是为着情还是为着身份!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好一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容翦拧眉,眸色更沉,脸色也愈发难看。
被容翦这么问,还被他这么直勾勾盯着,温窈全身的神经不自觉绷紧。
容翦这是什么意思?温窈满心不解,他想说什么,想让她说什么?
不会是在跟她表白罢?
温窈双眸微睁,不敢置信地看着容翦。
同她表白,要她的话?
越不敢置信,这个念头就越强烈,温窈一时竟有些不敢回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震惊地看了他片刻,满脑子便只剩下一句话:容翦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个皇帝,跟她一个后妃表白,还等着回应?
她悄悄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因为太过惊讶,是以她下手很重,这一下痛得她眉心都抽了下。
容翦只是看着她,虽没说话,心底却格外震怒。
她全都知道!
只是在假装不懂!假装不明白!
他是一国之君怎么了?
一国之君就不能有七情六欲?
温窈怔了好一会儿,末了轻轻眨了眨眼,她收回视线,微微低着头道:“皇上是君,臣妾是臣,皇上已经待臣妾极好,至于旁的,臣妾不敢妄想。”
君臣?
容翦大怒:“温窈!”
以往,容翦若是生气,或者发怒,她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忐忑,但现在,面对明确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