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玉常从床上挣扎着下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脚底触及刺骨的冰凉,冷意直直地袭向心脉。
她一阵咳嗽,竟然咳出了血,瘫坐在地上。
“你做什么?”康帝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一颤,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玉常吗?
她是真的在吐血?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虚弱?
“你是在可怜我吗?”玉常笑了。
康帝眼里又恢复了冷酷的神色,“朕不可怜你,你狡猾多端,骗过朕无数次,做出这个样子,也是来骗朕的吧?”
堂堂花清派兰堂主,手握重权,武功盖世,还有自己的兰阁下属八十一灵卫,她还能惨到哪里去?
玉常没有回答,她低头凝思片刻,忽然看向窗外的雪花,飘飘袅袅,银装素裹。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已经过了十二年了,十二年来,她从兰堂主变成一个地位地下的嫔妃,自己好像总是在做错什么。
“朕要你解开这个伴侣契约……”
“哈哈哈……”玉常仰天大笑,眼里都笑出来了,“不可能的,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
她疯了!康帝蹲下来抓着她的双肩,“玉常,你给朕听好了,朕不再爱你了,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你,更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朕有办法让你解开,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他浑身紧绷着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气,但却犹如一头无情的猛兽,撕扯着人最后一点希望。
“你真的不爱了吗?”玉常迷茫地对他说道:“你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回头了?”
“朕……给过你机会。”他没有看着她的眼。
“那……下辈子呢?”
“下辈子朕不希望遇见你。”
“那……下下辈子呢?”
“玉常!你现在听好了,若是真的有来世,朕生生世世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他转身离去,想着下一次来看她要到什么时候。
可是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玉常。
……
康帝回神,揉了揉眉心,感觉疲惫不堪,玉常,她走了十八年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对她说出这样的狠话。若是人没死……
摘星楼内,来了一堆御前侍卫和大内高手,顺公公严肃地说道:“大泽陛下口谕,任何人都不得将此事传谣。”
这里的人大都是身份尊贵不凡,康帝不敢拿他们如何,但是也要先警告一番。
今天的雅文会被中途打扰了,众人都失去了一些兴趣,这道士在墙面上贴的诗也被侍卫撕得干干净净。
但是地下的窃窃私语没止住,不少人都好奇那首诗的含义。
“哼!真扫兴,大泽皇帝如此大动干戈,看来刚刚那道士所言确实是有几分真实。”慕容思冷笑地说道,这摘星楼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都在暗暗地佩服着慕容思。
南疆巫国的神女就是厉害,还不是因为身份尊贵,就算在大泽,康帝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顺公公一噎,有礼地说道:“神女阁下,请谨言慎行。”
慕容思带着紫黑色的面纱,看不清她的脸,但明显地能看出她在不屑地笑:“你们皇帝做的好事,还怕人说?”
顺公公拱了拱手,遇到这样的人物,他也没办法,最后说一句,“摘星楼内有人诽谤皇上,杂家前来只是提醒各位不下是大泽远道而来的贵客,千万要以国家友好为先,杂家告辞,各位请便。”
顺公公急忙地走了,这里的人不像上一次这么好拿捏啊。
在旁边的周灵晚捏了捏袖子,轻笑一声,“没想到神女就是个多管闲事的巫婆。”
棒打出头鸟,这样的人竟然还想要和她作对?
慕容思勾起嘴角,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公主说笑了,那么公主考虑好跟本神女的合作了吗?”
周灵晚摇摇头,“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忽然瞥见了一人,熟悉的背影,眼睛眯起,此人像是谁?云笙?
李延辰听完那首诗的时候就一直不对劲,像是在走神一般,眼里神情飘忽不定。
云笙回过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又细细一想,这人该不会又想起了他母妃玉常了吧?上次铁石心肠地说不认亲,看来心里还是想要这个母亲的。
不知怎么的,她对他产生了些微微的同情,口气温柔了些,说道:“你还是可以见到你的母亲的。”
这兰花簪里积攒了些灵气,看来不久之后玉常的灵魂就能苏醒。
少年乌黑的眼珠子动了动,有些迷茫,望着云笙,“你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说了想见到玉常?玉常于他,就是莫不相干的两个人,只有出生之前,他和她只有血肉相连的联系。
之后,他的世界再也没有母亲这一角色,也没有父亲。
他的世界里,只有一抹光辉,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云笙。
但是脑中那句“生世伴侣,一朝散缘”让他有些惶惶不安,即使他不明白此句到底有何意义。
“云笙,我……”少年微微低头,头发垂到脸颊两侧,想说点什么,却顿住了。
“啊,你是……那个谁?原来你在这里。”突然有个女人跳了出来抓住了云笙的手,她的脸幽邃又娇美,洋溢着热情和活力。
云笙被她吓了一跳,看了她一眼,原来是贺兰英!
“放开我!”云笙脸色黑了一度。
“你个大男人害羞什么?抓一下手什么了……诶,不对,你的胳膊怎么这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