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只有让宣婉妍比消息更早到禹杭,一切才有希望。
婉妍出了金銮殿就一阵大步流星往宫外赶,她知道两匹骏马此时已等在宫门外多时。
一切都按照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宫门外,婉妍一眼就看到了蘅笠,还有另一边的蓝玉。
两人就像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一般。
眼见着婉妍出宫来,蓝玉迎上前来,急急地问道:“怎么样妍儿?”
婉妍兴奋地点了点头,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道:“成啦!陛下让我立刻赶赴禹杭,就麻烦姐姐陪我一起南下奔波一趟啦。”
蓝玉早就说好的,一定要陪婉妍一起出这趟远门。
谁知蓝玉一点没有被婉妍的兴奋感染,微微蹙眉道:“我哪里问的是这个,我是问你膝盖怎么样,在寒地里跪了那么久,肯定冻坏了吧?”
蓝玉边说着,边蹲下来想查看一下婉妍的伤势,心疼得厉害。
然而婉妍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小问题小问题,不打紧的。
时间紧急,姐姐我们这就出发吧。”
边说着婉妍边立刻翻身上马,蓄势待发。
蓝玉还是不放心,将专门从家里拿出来的皮毛护膝拿出来,仔仔细细给婉妍戴在左右两侧的膝盖上后,才翻身上马。
蘅笠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平静的目光竭力收敛住心内的五味杂陈。
“蘅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立刻写信向你汇报的。”
婉妍在马上向蘅笠正色道。
“好。”蘅笠微微颔首,别无多言,“一路平安。”
婉妍只身前往都已经很明显了,今夜不过,任党那边就差不多可以察觉到。
如果蘅笠也去,那简直是太明目张胆,和八抬大轿去禹杭的区别不大。
要知道对蘅笠,任党就像是一条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着蘅笠,时时刻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婉妍点了点头,拉动马缰,准备上路。
蓝玉护在婉妍身侧,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蘅笠一眼。
于是两人两骑,就这样启程。
蘅笠负手而立,目视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
婉妍这可以算是,单枪匹马杀入敌人大本营,在老奸巨猾的敌人心脏捅刀子。
婉妍会不会安全地回来,蘅笠心里也没底。
把婉妍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她一生安稳无虞,免去这一次次结果未知的别离,蘅笠又何尝不愿意。
但白泽百年不遇地长出双翅,说明天意使然,它有去翱翔的权利。
蘅笠的爱,就是放她走,放她去闯荡。
哪怕她真的毫不犹豫地离开,头也不回地去闯荡时,站在原地看她走的蘅笠,心里居然会那样失落和担心。
那可是他一手培养起的雄鹰,他早就明白,早晚会有高飞的这一天。
蘅笠淡淡苦笑一声,见婉妍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远处,准备转身离去时,却惊讶地发现,婉妍的身影居然再次明晰起来,越来越靠近。
直到婉妍纵马飞奔到蘅笠身边,猛地拉住马缰、丢掉马缰、纵身一跃跳下马一气呵成,向着蘅笠大步跑来时,蘅笠都没有反应过来。
婉妍张开双臂,扑向蘅笠,双臂紧紧揽住蘅笠的脖子时,蘅笠下意识地揽住她盈手可握的小腰。
“蘅笠,”婉妍附在蘅笠耳边,小声地说,“我会想你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会想你的。”
婉妍轻声说着,声音仿佛精灵跳舞一般雀跃着。
蘅笠的心头一软,忍不住把婉妍抱得更紧,紧得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生命里一般。
这就是他生命里,最后一丝的期待和温柔啊。
然而心绪翻涌之下,蘅笠只是淡淡笑着,说了一个“好”,轻轻拍了拍婉妍的小脑袋。
“对了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婉妍踮了踮脚尖,朝蘅笠的耳朵更凑了凑,小声问道:“如果有一天,陛下真的给你和姚锦公主赐婚了,你会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和我一起离开京都,离开天权,躲到一个荒山野岭去,平平淡淡地度余生吗?”
婉妍问的小声,神神秘秘中,还带着一丝期待,和一丝担心。
蘅笠是谁,十九岁就位列三品要员之位,是朝堂之上自成一派,人人忌惮的冷面罗刹,是皇上最器重的少年臣子。
假以时日,用不了几年,蘅笠是封侯拜相,锦绣前程。
如果和婉妍一起逃走,那就等于放弃了这一切唾手可及的荣华富贵。
婉妍没那么多自信。
”好,“谁知蘅笠只是淡淡笑笑,平静又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和你走。”
“真的?!”婉妍猛地从蘅笠怀里钻了出来,探着小脑袋问道:“你没开玩笑?”
不论是多优秀多自信的人,只要和“情”之一字沾了边,就莫名少了几分自信。
“真的。”蘅笠捏捏婉妍的鼻头,只觉得小狐狸这样子实在是可爱,禁不住笑出声来。
蘅笠明明只说了两个字,没有再多的承诺和誓言,但就是让人信服。
“好。”婉妍心满意足地笑得灿烂,心头所有的愁云都一扫而空。
“而且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蘅笠淡淡笑着道,伸手又将婉妍揽入怀中。
“嗯?”婉妍的小脑袋钻了出来,有些奇怪蘅笠的笃定,“为什么呀?”
“就是不会有,没有为什么。”蘅笠淡淡地说道,往婉妍手心里塞了一个小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