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默默的端起了茶杯。
于见萍又磕了一个头:“臣妇只求娘娘放永福归家。”
她又又磕了一个头,“求娘娘体谅臣妇慈母之心。”
她又又又磕了一个头,“求娘娘让我们母子团聚”……
她叕磕了一个头,“求娘娘放永福归家。”。
她说一句话,磕一个头,一脸的坚定勇敢,义正辞严。
等磕了半天,没人理她,她终于察觉到不对,抬头时,唐时锦几个人都跟看猴戏一样看着她。
见她停了,唐时锦才道:“诶?别停啊!磕的挺好看的,继续磕啊!”她转头吩咐人:“叫太医来,多拿几根针,磕昏了就戳醒了继续磕,一直磕到死为止。”
于见萍脸都吓白了,双眼圆睁:“娘娘你……你怎可如此残暴?”
“这就残暴了?”唐时锦挺悠闲的道:“穆夫人啊,这可不叫残暴,老子拿出刀来把你剁成饺子馅儿,才能勉强称上一句残暴,当然也可以叫替天行道……毕竟,你还是个戴罪之身呢,是什么让你有了你能要胁我的错觉??你在这儿磕到死,老子也顶多叫人多擦遍地,多大点事儿!”
最终,于见萍老老实实的滚了。
毕竟她这种毛病纯属惯出来的,只要不惯着她,她比谁都知趣。
唐时锦还真不是硬要拆散人家母子,也不是对琅琊王氏的人有偏见,可是就从当年,于氏为了一已之私,教唆她儿子挟持皇长子,就知道这一位对儿子,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叫儿子送死的时候,怎么不说母子情深了?如今明摆着她是在给穆永福前程,她跑来秀母子情深,到底图啥?
晚上炎柏葳回来,她还跟他吐槽了几句。
炎柏葳道:“这种糊涂人,穆云昶就不该放她出来!她来烦我夫人,我明天就骂她相公去!”
唐时锦被他给逗乐了:“那倒不用,我也没生气,唉,我可真是太大度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都没当一回事儿。
可这是在每一个动作都不单纯的京城,尤其唐时锦是从来不见女眷的,之前是因为王爷身份,后来生下皇长子之后,算是不旨而旨了,但她又忙,后来又养胎,所以从来不见女眷。
于见萍这一见,大家自然要打听打听,是唐时锦召见的,还是她自己求见的?见面情形如何,他们要不要跟着递牌子进宫求见一下?求见会不会打扰,不求见会不会怠慢?
而于见萍又爱面子,她当然不会说她简直就是被轰出来的,她只委婉的表示,唐时锦这人有些不好相处,她只是想见见儿子,唐时锦却不肯答应。
都城里的高官夫人,都是迎来送往习惯了的,就算不怎么聪明的,对这种茶香四溢的话,也是理解能力满级,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还真有几个觉得唐时锦做的过份的,但回去跟家里男人一说……
要知道,虽然穆永福的超忆症和如今他在做的事情,几乎没人知道,但当时穆永福欲挟持皇长子,私下里可是闹的风风雨雨,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这就算是未遂,也是不赦的大罪,就算唐时锦杀了穆永福,都是无可厚非,更何况只是扣着?又更何况是要他做事情?
如今靖王府一支,连十一岁的孩子都办差,这是皇恩浩荡好么!
于氏一个罪妇,还敢私下怨怼,着实不识大体,不知好歹。
隔天,王恂实约了穆云昶喝酒。
穆云昶本是武将,但如今他做的是文官,平时也与这些文官交际起来。
本来还猜着是什么事儿,谁知道酒过三巡,王恂实闲聊似的说起这事儿。
他这是给靖王府一个人情,毕竟,虽然妇人糊涂,靖王爷和三个儿子却都是手掌大权。
穆云昶果然被蒙在鼓里,一听之下,登时羞窘之极,脸青头涨。
他万万没想到,于见萍竟糊涂至此!又大胆至此!
穆云羲临走之前还提醒他,说于见萍这人得好生约束着,京城不是朵甘,任凭她胡闹,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可如今,真似一个巴掌打在了脸上。
穆云昶急匆匆的回了家。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于见萍正与嬷嬷抱怨:“……什么财神爷,我呸!通身都是匪气,怀着身子,还有脸霸着男人不放,满天下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穆云昶气的发抖,一脚踢开了门。
于见萍被他吓了一跳,霍然站起,穆云昶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够了!我马上写休书!否则早晚有一天,阖府都要被你害死!”
于见萍又惊又怒:“你发什么疯!喝了酒回来就冲我发脾气!我招你惹你了!”
穆云昶嘴拙,不会吵架,只怒道:“你还敢说!你是不是去见庆王爷了?”
于见萍本能的一缩,随即又梗着脖子道:“我见她怎么了!我想见见儿子这有什么错!?你是我男人,却不帮我,逼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卖脸求人,你还好意思问我!”
“够了!”穆云昶一声暴喝:“我已经说了!永福如今做的事情极为重要,这是他一辈子的前程!你对永福但凡有一分慈母之心,也不该这么折腾,坏他的事!!你这般胡闹,岂不寒了庆王爷之心!若庆王爷恼将起来,将永福赶回来,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你会毁了永福的!”
“少危言耸听!”于见萍梗着脖子道:“说白了,你们还不是贪生怕死?他们若真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