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道:“碰着大客户了?”
“还真是!”罗娘子笑的合不拢嘴:“来了一个过路的布商,相中了咱们这包,直接包圆了!所有的,足有四百来个,全包圆儿了!还说以后还要!”
她掩着嘴儿笑了几声:“锦儿你以后得常来我这儿坐着,你坐着,不用多说就来财!”
唐时锦哦了一声,结果罗娘子低头一看,惊呼一声:“我的五福!!!”
她一把抢过绣撑子。
唐时锦讪讪的解释:“我就是想玩玩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线会拧到一起,我说是线先捣乱的你信吗?”
罗娘子看了两眼,解都解不开,恨的拿绣花撑子拍了她两下:“你这个拙闺女!你这叫什么手!”
唐时锦咳了两声,抱住她胳膊:“阿姐,消消气,咱先吃饭,吃完饭再重新绣。”
“倒也不用重新绣,”罗娘子被她拉出去,一边道:“唉!你这样的,将来嫁了人可怎么办!”
唐时锦稀奇的道:“我请十个绣娘够不够?只要有银子,我吃饭都能找人喂!”
罗娘子张了张嘴,笑了:“也是!”
两人说笑着吃完了饭,罗娘子看了看找来的旧衣裳,一看就直摇头:“不成,这实在不成了,里头棉花都全烂了。”
她想了想:“这样,锦儿,我叫人把里子拆了,絮一层新棉花,然后表子还用这个,外人也看不出来,明儿叫人给你送过去,然后顺便把酒拿了来,也省了你一趟腿儿。”
唐时锦打趣她:“你这是为了酒,还是为了衣裳?”
“你这小混蛋!”罗娘子戳了她一指头,笑骂:“好心帮你,还叫你贫嘴贱舌头的取笑我!”
唐时锦觉得她连骂人都风情万种,凑过去叭叽亲了一口,罗娘子抬手要打人,她早飞快的跑了。
出了罗家铺子,走了没几步,就见花狼蹲在不远处,唐时锦笑着打了声招呼,花狼的手,迅速的往衣襟下头一收,竹杆儿横执,看上去全无异状。
他慢慢的走过来,忽然问她:“你上次,没事吧?”
“上次?”唐时锦一时没想起来:“哪一次?”
花狼道:“就是神婆那一次。”
“哦,”唐时锦道:“那事儿不是早就过去了?”
他道:“你不记恨我吗?”
唐时锦心说这位又发什么神经?
看他满脸污垢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她,唐时锦无语敲了敲他:“想什么呢?我记恨你干什么?”
他固执的道:“你说叫我帮你盯着你后娘,结果我的小兄弟没注意,给她冒过去了。”
唐时锦正色道:“我是找你帮忙!你帮是情份,不帮是本份,这是一……第二,我叫你盯的是那个大夫,神婆那一个是意外!我有什么理由记恨你?”
她拍了他一下:“不是我说,你这个脾气真的不行,你是不是强迫症?这县城飞过一只蚊子你也得查清是公母那种?我跟你说你这样会累死的,你得学会找重点!”
花狼崩紧的肩膀,慢慢的松懈下来,对这个矮她半头的小丫头,语重心长的前辈发言,十分的哭笑不得。
正说着呢,炎柏葳忽然从街角现身,快步过来:“锦儿?”
他抓住她手臂:“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他不容分说的抓着她就走了。
唐时锦莫名其妙,走出很远,炎柏葳才道:“离那孩子远点儿。”
唐时锦问:“怎么了?”
“刚才,就在刚才,”炎柏葳强调的道:“他藏着手你没看到?他那竹杆是特制的,中间有孔,藏着一条小蛇,似是一条竹叶青,很毒,他方才接近你,只怕不怀好意。”
唐时锦猛的一皱眉。
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很怕蛇的,很怕这种蠕动的软体动物,一看见就头发都要乍起来,忍不住的想吐。
所以只脑补一下这个情形,她就有点受不了,她忍着不适道:“可是,他有什么理由杀我?”
“不知,”炎柏葳道:“这要问你自己了。”
唐时锦沉默了半晌:“好吧,我会注意的。我现在还要去买东西。”
炎柏葳默默的跟在她后头,唐时锦进了店,他就在外头等着。
才进了两个店,就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炎柏葳回头,就见花狼慢悠悠的走过来,筷子粗细的竹叶青,从竹杆中间的孔洞中,探出半个头,咝咝的吐着信子。
花狼冷冷的道:“你看到了?”
炎柏葳道:“你想怎么样?”
他道:“我没想对她怎么样。”
炎柏葳淡淡道:“你的动作可不是这么说的。”
花狼眼神一厉。
他看着他,忽然冷冷的道:“毒入膏肓了还敢嚣张。”
炎柏葳垂了垂眼。
能看出他中毒了,这小叫花子,还真不简单。
唐时锦从店里出来,炎柏葳快步过去:“锦儿,你看……”
他一回头,花狼特别乖巧的站在那里,竹杆就是一根竹杆,人就是一个人,什么异常也没有,还冲她露出了小白牙:“他刚才非说我有蛇。”
然后人高马大的大人·炎柏葳,一脸平静的跟着告状:“他说我毒入膏肓了还敢嚣张。”
唐时锦看了看花狼,又看了看炎柏葳,两人都是一脸的“你敢不信我”的样子。
然后唐时锦随手把买的一篓茶叶给炎柏葳提着,一边走下台阶,一边道:“花狼,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花狼道:“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