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呵”谢成晏沉着语调冷哼了一回:“如今冀州事急,我总以为身为太守的汪大人一颗心都会放在应对这场战役上头,不想你还有这闲心,特事特办到这步田地,甚至为本王准备了厨子。呵……看来,这上书的折子还是有些夸张了的。”
这位王爷的怪脾气原是出了名的,旁人也没法子计较,只能陪笑站着,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
眼瞅着气氛尴尬了下来,还是前头那位小厮站了出来,笑盈盈的道:“太守大人思虑周全,小人代我家王爷谢过了。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王爷自请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贪图享乐的,还望一切从简,况且,该有的仆从我们也自带了,不敢叫大人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说罢,又去看谢成晏,见他点头后才从袖子中取了什么东西出来交到了言书手中,道:“言公子此番为皇上太傅所倚重,对内的事儿还是要交由您来负责,不论是物资调运还是医患调度,雍亲王府都不会插手分毫。至于安抚民众和严守城防,则由我们王爷接手,定不叫几位大人在一心抗疫的时候还有什么旁的后顾之忧。”
这小厮话却是利落清楚,看他代表雍亲王说的那些个话,似乎也是很有地位的模样。
汪羽摸不清底细,却也喜欢这份爽利,对着雍亲王一拜到底,算作谢了皇恩。
自此,抗疫的队伍也算齐了,又定了汪羽辅佐谢成晏,莫北帮衬言书,这人手也就配置完毕,接下来,就看医馆那边的了。
莫北照例向雍亲王交代了如今的局势,又把昨儿言书提议的契约形势拿出来说了一回,并道:“如今看来,这所谓疫情最大的原因确实是出在了肺上头。原本那些个症状就像是着了伤寒,但又比一般的患者更加复杂些。”
他取了一张图纸,递了上去:“这是康太医今早给的,上头说了,除了最早病发的位置,连带着周遭的器官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或赤红或黝黑,均有疱疹或霉斑分布,扩散之快,叫人防不胜防。”
谢成晏抬眼看了看,道:“看病的事儿我也不懂,往后也不要来问我。有什么情况直接往上头报就是了,若是要做临时主和康太医,由他们两位下决定也就是了。”
说着话呢,茶杯就端了起来,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言书原想着跟两位大人一道退下,却不想,才跨出院子,就被雍亲王身边的小厮喊主请留步,凌老将军特意托我家王爷给您带了一些东西,方才忘了给了。”
汪羽还在那儿愣神,倒是莫北反应快,对着他道了别,拉着另一位离了这地。
重新坐回那屋子里,言书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除了那瘦弱的小厮和谢成晏外,余下的人都被清了出坐在那儿,既不惊讶也不惊喜,只是淡然无波的看着手里新上的茶水。
上品乌龙,用的还是浸染了松枝香气的陈年雪水,看来,即使到了这儿,皇家还是皇家,不会轻易弃了爱好。
他不说话,雍亲王也不开口,只是坐在上头没什么态度的往下打量,看着像是不经意,目光的压力却是不言而喻。
两两僵持了半晌后,倒真有小厮捧着一箱子打着凌府标记的东西上来了……
直到回了自己住处时,陪着的元夕还是蒙的状态:“言书,雍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言书宽了外裳,取了今日医馆的支出来细瞧,随手化了一笔后示意宛芳来瞧:“药方调整后这一味的需求变大了,你将消息传出去,做一些调整以备不时之需。”
元夕气不打一出来:“你别净扯开话题啊,满口药药药的,就不能替自己想想?今天那王爷,留你下来是做什么?一言不发的瞪了一盏茶时间,不会就是为了送你这一盒子东西吧。我看他瞧你的眼神可不大对。”
“你呀。”言书把另一行字打了个圈,指给宛芳看,一边回答元夕的话:“屋子里那样亮,又只有我们四个,你就没瞧出什么异样不成?”
“异样?”元夕不知所以,想了半晌才道:“难不成你要说的是他身边那个扮作小厮的姑娘?”
言书道:“看,你也知道嘛。”
雍亲王千里迢迢带过来的家仆中,混入了一个姑娘,对此,他也不藏着掖着,甚至有意无意的想在自己面前暴露这姑娘的存在……
可惜,元夕虽看了出来,却不觉得那有什么异常:“一个王爷,随身带个侍女,算什么稀奇事儿,女扮男装也不过是为了方便罢了。难不成,他留你下来就是想跟你炫耀他带了个漂亮婢女?”
说到这儿又觉得没道理,摇了摇头道:“这也没道理啊,宛芳再不行也是个女的,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的……”
银光一闪,“长得不错的姑娘”出手如闪电,若非他躲得快,怕是要被那锋利的白绫绞杀。
言书头也不抬道:“你眼神钝些,认不来人原也不打紧,可要是口无遮拦随便乱说话的作死,也没人能帮得了你。”
元夕素来五感敏锐远胜常人,陡然被说成了眼神迟钝,自是不服:“你倒说说,我又哪儿说的不对了?”
自是不对的,那跟在谢成晏后头,能说会道办事利落的姑娘,哪是什么寻常婢女?
在城门口陡然见得那一眼,言书就认出来了,那瘦瘦弱弱,白白净净,眉目俊秀的小厮正是雍亲王的掌上明珠,常宁郡主谢简乐。
都说谢成晏对这个女儿素来宠爱异常,时时刻刻事事都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