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玄幻奇幻>青云台>第四章
于是何时还回来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既然不知我是何时还的马?大人如何断定,事发之时,我与妹妹不在一起呢?”

这么草率地断案,当真是在寻找杀害袁文光的凶手吗?

听了这一问,章禄之的瞳孔微微一缩,不由地移目看向卫玦。

章禄之这反应被一旁的高子瑜尽收眼底。

是了,玄鹰司的一切证据,似乎只证明了事发当日,崔芝芸曾单独撞见过袁文光,至于发生了什么,甚至袁文光是怎么死的,他们似乎并不在意。

玄鹰司乃天子近臣,不该是这样不谨慎的。

还是说,他们审问此案,另有目的?

高子瑜细细回想起几名证人的证词。

不,玄鹰司不是在找杀害袁文光的凶手。

他们只是在证明,事发之时,在城南的驿官,只有崔芝芸一人,而崔青唯离开了。

袁文光的案子发生在两天前的正午,也就是八月十一的正午。

八月十一这一日,京里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就怕高大人听明白了其中玄机,先吓坏了自己!”

高子瑜想起来京兆府前,章禄之叮嘱自己的话。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八月十一,城南暗牢被劫,重犯失踪,玄鹰司受圣命,出城缉拿要犯,随后于隔日晨,带回两名迷失山野的女子。

……

“本官既称她是凶手,自然有切实证据。”

章禄之一声令下,两名玄鹰卫去而复返,将一身染血的粗布素衣扔在堂上。

崔芝芸一见这血衣,再支撑不住,软瘫在地。

当日青唯找到她后,分明帮她把这衣裳裹着石头沉塘了。

章禄之问驿丞:“你仔细认认,八月十一当日,崔氏穿的可是这身?”

“回大人,似乎……似乎正是。”

章禄之在青唯面前半蹲下身,把崔芝芸的状纸扯过来,屈指敲了敲,“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有。”青唯抿了抿唇,再次看向驿丞,“驿丞大人既然记得我妹妹的穿着,那么可记得我当日穿了什么?”

“一身黑衣斗篷。”

“斗篷之下呢?”

“这……”

“你不知道。所以你不能确定我穿的是黑是白,是袄是裳,又或者,其实我穿的,与芝芸一样。”

“袁文光此行是追着我妹妹上京的,我们为了防他,必然有应对之策,我们姐妹二人身形相似,穿的一模一样,也是为了方便引开他。”

“你究竟想说什么?”章禄之听了这话恼道,“难不成你想说,这身血衣是你的?”

“不错。”青唯的声音轻而镇定,“这身血衣是我的。”

“袁文光此人,是我杀的。”

-

“八月十一清早,我去集市采买用度,回来后,在驿馆附近发现妹妹落下的帷帽,猜她可能是撞见了袁文光。”

“我循着踪迹追去,大概在五里地外,发现袁文光对妹妹不轨。我功夫虽弱,遇到这样的事,定是要与那腌臜下流之辈拼命的。好在袁文光醉酒虚脱,没打过我,被我一刀刺入腹中。”

大堂里阒然无声。

章禄之没想到,自己审袁文光的案子,竟审出这样一个结果。

青唯猜得不错,玄鹰司意在沛公,并不真正关心这桩命案。

但他脾气急躁,遇事不知循序渐进,不防被人带入沟渠中,一时之间翻身不能。

事已至此,章禄之不得不回头再次向卫玦请示。卫玦的目光凝结在青唯身上,变幻莫测。

须臾,他从堂案后绕出,在青唯跟前站定。

“袁文光是你杀的?”

“是。”

“你这一路与崔芝芸形影不离,八月十一早上,为何要撇下她去集市?”

“民女与妹妹有求于高家,远道而来,自当备礼前往。”

“城南驿馆附近有两个集市,本官已遣人查了,八月十一当日,集市上的摊主俱没有见过一个穿黑斗篷的女子。”

“叔父获罪,崔宅被抄,民女与妹妹一路坎坷上京,身边钱财所剩无几,集市上的吆喝的价钱太贵,民女什么也买不起。这也是民女能提前返回驿馆的原因。”

“你发现你妹妹出事,为何没有向驿丞打听她的去向?”

“民女患有面疾,不擅与人打交道,此其一;其二,民女捡到妹妹落下的绢帕,确定妹妹遇险,已在驿馆半里地外。”

“为何不折返驿馆借马寻人?”

“走马观花,如何在杂草丛生的荒郊里辨别踪迹?不如徒步。”

“你称那身血衣是你的,你当日分明穿着斗篷,为何你的斗篷上没有血迹?”

“斗篷碍手,我与袁文光挣斗时,将它解在一旁。斗篷上应该也有血迹,只是经一夜雨水冲刷,血迹近无,大人若怀疑,自可以取走查验。”青唯道,“还有我行凶的匕首,我把它与血衣一起沉塘了,大人找到了血衣,想必也找到了匕首,那匕首削铁如泥,我虽一介女子,用它刺伤袁文光,不难。大人还有什么疑虑吗?”

没有,回答得很好。

滴水不漏。

卫玦看向左右,章禄之会意,一抬手,将听审的厮役、堂中的证人,以及京兆府的官员差役全部请了出去。

公堂之中,除了崔芝芸与青唯,只余下玄鹰司的人。

卫玦一双鹰目里冷光烁然,他慢声开口:“八月十一晨,京城发生了一桩大案,你可听闻?”

“如果大人指的是劫狱的案子,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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