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儿心头一慌,脑袋登时感觉嗡嗡的。
她暗自思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顾欢清已经遭遇不测了?
“兵大哥你的话是何意?难不成顾欢清不在这丰南郡的郡城内?”
楚昭儿眸子一愣,问道。
当兵的忙摇头,似乎也察觉到了她表情的异样,叹着声说道:“姑娘,您跟顾大人关系挺亲密吗?”
楚昭儿自然不愿意说实话,只是淡淡说道:“谈不上亲不亲密的,只是他的诗才了得,我很是喜欢。”
“哦,原来是诗文之友啊!”官兵说道:“如此一来倒还好说话。嗯,顾大人还有没有什么亲眷?”
楚昭儿蹙眉问道:“兵哥哥为何又要这么问?”
“没有什么?”官兵仓促答道。
楚昭儿道:“兵大哥有话请直言相告,是不是顾大人出了什么事儿?”
官兵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听了这话猛地一凛,暗想:这姑娘真聪明啊!算了,还是跟他交代实情吧!
他探过头来,低声说道:“姑娘,咳……我也不知道您与顾大人交情如何,希望您能挺得住,顾大人他被人杀了。”
楚昭儿的心本来就一直提在嗓子眼上,喉头感到一阵阵发凉,见结果跟她担忧的果然如出一辙,真张脸蓦然扭曲了。
她强忍内心的痛苦,点了点头。
官兵看着于心不忍,终于还是说道:“本来朝廷有令,外人一概不许入城,可一来您是顾公子的朋友,而来我见您是真的为他伤心难过,肯定交情匪浅,我就通融你一次,您进城吧!他下榻的地方就在府衙内。”
楚昭儿问道:“顾公子是被何人所害,郡守大人又是如何调查的?”
一听这话,官兵更是一张苦瓜脸,喟叹说道:“不瞒您说啊,顾公子和郡守穆大人是一同遇害的。如今咱们丰南郡已经没有郡守了。”
楚昭儿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丰南郡好歹也是东风国的重要地点,郡守大人也是封疆大吏,谁人这样大胆子?有线索了吗?”
官兵思忖了片刻,眉间也藏着疑云,轻声说道:“朝廷接到消息之后已经派人来到本郡调查了,听说还是刑部的第一名捕。至于线索嘛,我官太小哪里能知道这些?对了,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儿来了视察的大人就难了。”
楚昭儿心情沉痛,表情都有些僵麻,还是努力的冲他莞尔一笑,这才坐上马车进了城。
城内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官署发生的变故而遭到任何影响。街上时而有百姓出来闲逛,酒肆店铺也并未关张,只是多了许多兵丁四处巡逻,场面看起来有些紧张。
但看样子他们以防御为主,也没有虎视眈眈的搜捕,想来并没有找到凶手的踪迹。
楚昭儿心中感慨,太子钱羽果然好手段!办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她记得顾欢清来信时曾说过找到了自己父亲是冤枉的线索,肯定是从穆端方那里得到的。只是穆端方不可能主动把这些交给他,多半是顾欢清无意中发现的,所以他才在信中告诉自己要继续调查。
这样一来楚昭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全都捋顺了,可惜她还仍然来晚了一步,顾欢清最终还是遭遇了不测。
楚昭儿静静地想着,一张脸因为痛恨钱羽而变得有些扭曲了。
钱羽,你等着瞧,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
马车驶到了丰南郡的官署衙门口。
衙门乃是单檐影山,前堂后寝,规格非常宏大。
楚昭儿步下马车,走到门口朝内里探望了一眼,大概是衙门里出了凶案,大门关的死死的,只有旁边的侧门还敞开着。
就见一位师爷模样的人打里面款款地走了出来。
见他出来,楚昭儿心生一计,突然扶额,跟着双膝一软,整个人就跟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昏厥在地。
“怎么了这是?”那斯文模样的中年人叫道:“姑娘,你没事儿吧?”
他扶着楚昭儿双肩,轻声呼唤。
楚昭儿蹙了蹙烟眉,轻柔地呼喘了几声,和润道:“不碍事,我听友人亡故实在伤感,就昏倒在了府衙门口。”
那人“哦”了声,楚昭儿又冲他娇俏一挑嘴角,说道:“我想打听一下,官署衙门在哪儿?”
“姑娘是来告状的?”
那人问道。他猜测或许这位姑娘的朋友是被人暗害了,所以前来府衙请求捉拿凶徒。
楚昭儿摇头道:“其实我的友人就是死在府衙里的。”
“死在府衙里?他叫什么名字?”
楚昭儿回答说:“他叫顾欢清,是来丰南郡这边公干的。本来我有事情来这里拜访他,遽料他竟被歹人害死了。”
那人声音很紧迫地说道:“我知道了。姑娘不要在这里哭泣,切莫惊动路人,我是衙门里的师爷,我姓刘,我带您进去。”
楚昭儿听了神色稍缓,眉眼越发的精致好看了。
“既然如此,我随刘师爷进去便是。”
府衙内人烟更是稀少,刘师爷一路带着楚昭儿进了仪门,照壁,径自步入了斗门和疏朗,最后走进了梁架奇巧的衙门公堂。
他边走边叮嘱楚昭儿,见她的衣着像是贱籍,于是说道:“姑娘请记住我的话,不要在衙门里多看多语,尾随着我不要慌乱。咱们直接去顾大人的房间,你就待在里面哪里都不能去。”
楚昭儿应诺点头,跟着他来到了顾欢清的房间。
衙门的格局前堂后寝,郡守平日里除了办公外也燕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