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念眉头蹙得越紧,这些人都是朝廷要挖运河所涉及到的重要部岗。
钱沣不再继续念下去了,而是瞬间睁大了眼睛,仔细审视秦霄贤开口道:“秦爱卿,这是楚昭儿的卖身契?”
秦霄贤哑然半晌,紧跟着脊背上冷汗涟涟。
东风国要挖运河乃是百年大计的工程,无论人力物力都需投入无数。而秦霄贤正好管着这份肥美的差事,与银钱失之交臂岂不可惜哉?
秦霄贤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发财机会,利用职务便利收纳了许多人的贿赂。由于人数太多,他怕记不清楚,索性将这些人的姓名和送给他的钱数记录下来,也好方便将来按钱办事。
真是出怪异了!
这般机密的东西秦霄贤平时都放在自家的暗室里,从不拿出,如今怎么变成楚昭儿的卖身契了!
一定是被人掉包了!可是谁能有这个本事?莫说名单藏在哪里,就是知道有这份名单的人就独独只有他一个。
秦霄贤面皮抽动了下,暗暗心惊,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皇上的话。
楚昭儿道:“听说最近秦大人忙得很,自从东风国要挖运河以来给您送礼的人都快堵满您家那条街了。”
秦霄贤这才反应过来,气的不行,尖声叫道:“楚昭儿,你休要胡说,本官两袖清风,从来不受纳贿赂。”
“那这份名单你又如何解释?”
秦霄贤突然奋力抓住她胳膊,嚷道:“一定是你,是你诬陷了本官,是你掉的包。”
楚昭儿冷道:“笑话,名单一直在你身上,怨我何干?”
秦霄贤又急忙朝钱沣辩解说:“请陛下相信老臣,这份名单真的与我无关,必然是有人存心陷害。其心可诛!”
楚昭儿嘴角若有若无地轻轻一勾,淡然道:“这份名单是否与秦大人有无关系,皇上验一验笔迹即可。”
秦霄贤嘴角一抽,同个傻子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
钱沣阒着他,已然看明白了事情的究竟,恨道:“秦霄贤,枉朕如此信赖你,擢升你为工部侍郎,你就是这般报答朕的吗?”
秦霄贤蓦地心悸怔忡,捂着胸口颓然哉跪在地上,显得十分痛苦。
楚昭儿心哂:你倒是会装可怜。
“秦大人任职工部三年多,有许多事情皇上还不清楚呢!”她语气阴冷地说:“如果陛下愿意抄查了秦府,您得到的或许更多。”
秦霄贤气得脸色煞白,指着她只吐白沫,说:“楚昭儿,你好狠毒!等着,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
钱沣浓眉紧蹙,咬牙撇嘴道:“朕才不愿意看那些肮脏的罪孽呢!”
楚昭儿摇头说:“东风国不正要修造运河吗?想必陛下也在未缺钱的事情忧虑吧?”
钱沣惊讶道:“秦霄贤贪墨的银子够修运河的了?”
“恐怕远远不及。”楚昭儿说:“但我保证他贪污的钱足能吓您一跳。”
钱沣愤懑地扫了眼半卧半跪在地上的巨蠹,吼道:“给朕拖下去。”
殿前武士架起秦霄贤的胳膊,谁知他突然冲楚昭儿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哼,别以为你赢了,咱们的冤债还没了结呢!”
楚昭儿从他的眸中看到的除了憎恨外还带着正儿八经的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吓唬自己,不由得遽然怔了片刻。
他难道还有杀手锏?
秦霄贤被带了下去,看着他的背影,楚昭儿心里一阵子轻松。
楚秦两家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落子完结,楚昭儿大仇得报,虽然秦霄贤口口声声说两家的冤债还没完,但楚昭儿自不会将此话放在心上。
如今,秦家父女身陷囹圄,只要自己稍加用力,就可以让钱沣将他二人碾成齑粉。
这时,钱沣和蔼地冲楚昭儿笑了笑,悦然道:“楚昭儿,感谢你帮朕捉住了秦霄贤这个巨蠹。”
楚昭儿莫名道:“陛下为何要这般说?我哪里会有这个本事?”
钱沣想想她的话也在理。可这就奇怪了,秦霄贤如此老奸巨猾,总不会傻到自己拿错了卖身契都不知道吧?特别调换的还是能够要他命的行贿名单。
除非有人故意陷害他,不然事情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他虽奇怪但并没头绪,正自费解,楚昭儿突然说道:“皇上,秦霄贤被抓入狱了难道您就不担心吗?”
钱沣莫名其妙,反问:“朕担心什么?”
“他好歹也是工部侍郎,负责筹措工银钱,您抓了他这活儿该由谁来干呢?”
钱沣恍然,说道:“朕再拟任一个就是了。这事儿与你无关,秦霄贤入狱了,你再无家主,按说你也自由了,别留在宫里了,快些走吧!”
“多谢陛下让我重获自由。”楚昭儿款款深施一礼,又道:“敢问皇上,东风国修造运河需要多少银两。”
钱沣道:“差不多要百万两!”
楚昭儿轻轻摇头:“倒是不多!这笔钱我愿意出借,只要陛下答应我的要求。”
“你会有这么多银子?”
钱沣相当不屑,但话一出口当时就后悔了。因为他明白,楚昭儿是平东公主的侍女,如今公主溘然薨逝,她的钱楚昭儿就有机会使用了,而大周国的公主必然富可敌国,为东风国挖一条运河原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何要求?”
“只要陛下按照我指定的人做工部侍郎管理工银钱即可。”
钱沣原以为她会借机机会逼自己为她爹楚思冕平反,不料楚昭儿却提出了这样一个看似十分奇怪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