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屏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冷宝儿突然来了。
只见她神色紧张,全无平日里的傲气。苏瑾屏正在摘菜,抬头一看是她,问道:“你怎么了,皱着个眉?”
“你手里现在还有多少钱?”冷宝儿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二十两,有没有?”
苏瑾屏心中一紧。虽然她有这些钱,但绝不能给冷宝儿,况且也不知道她要钱干什么?心里面觉得蹊跷,就轻轻摇头。又思索了片刻,喃喃问了句:“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啊?”
冷宝儿很着急,原本不想跟她解释,但听她问了,就回答:“昨天李师找我来了。他说这回不仅能帮我离开宁古塔,还能在京城里给我找份差事。”
苏瑾屏皱眉直视着她,惊讶道:“你不打算开饭馆啦?”
冷宝儿嘟着嘴,怏怏地说:“李师说京师米贵,肉贵,房价也贵。我手里的钱远远不够。咳,我只认为京里的物价跟宁古塔一般同,可李师说京里的东西起码要比这边贵十几倍。我一听就慌了,他就跟我出了主意,给王府的下人每天做饭送去,先攒些钱,等攒够了再开饭馆。我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不过给王府做饭送饭那可是美差,需要钱来打点。”
苏瑾屏听罢忽然那个叫李师的人话透着一股蹊跷。因为她自幼长在京城,知道那里的达官显贵,名门望族都有自家的厨房,哪儿需要到外面去订饭呢!
但她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跟冷宝儿说,因为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听劝,还容易伤了俩人的感情。况且,也许李师说的那家王府人太多不够忙活,也有在外面订饭吃的可能。
苏瑾屏冥思苦索着,冷宝儿只道她恍若未闻,不禁急了说:“同是姐妹,你不会不帮我吧?你那天不是还说自己手里有一两多银子吗?加上这几天积下的总有二两了吧?先借给我吧?其他的我在想办法。”
苏瑾屏心中一凉,余光嘌着她暗咐:这二两银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其实,她倒不是心疼钱,就是觉得冷宝儿找的所谓高人恐怕并不可靠。
苏瑾屏点点头说:“行。你先去想办法吧,钱我明天给你。”
冷宝儿这才露出喜色,抿嘴冲她笑了笑,然后急火火地跑别处借钱去了。
冷宝儿东拼西凑终于凑足了二十两银子,满脸欢喜地对苏瑾屏说:“这下可好,不仅能出去,到了京城也不愁没辙了。李师说京城人有的是钱,攒钱的速度可比这边快多了。只要肯吃苦,一年半载就能攒够开饭店的钱。等我赚了钱,先给你寄回来,帮你把钱凑足。你这回帮我了,下回我肯定帮你。”
她说得开怀,苏瑾屏却忧心忡忡,觉得那个李师不靠谱。她只是扯了扯嘴角,淡淡地冲冷宝儿笑了下。
冷宝儿大大咧咧地走了。苏瑾屏眉心微蹙,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宁,手心里也隐隐泌出细汗来。她一边替冷宝儿祈祷同时也想查查那个叫李师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只是,身份奴隶本来就有大把活计要忙碌,她还得抽空照顾小虾米,根本无暇调查李师。只能安心祈祷这人不是骗子就好。
果然,没过几天冷宝儿又跑来借钱了。
跟上次一样焦急,但面色却不尽相同,显得很兴奋。
“阿菊,你现在有多少钱全借给我吧?我要走了。”
见她一脸兴奋,苏瑾屏真还以为她成功了,借钱只为了出去后安排营生用。忙问:“真的,什么时候?”
冷宝儿轩轩甚得说:“本来呢我离开这里要两个月,但李师说有办法让我在这个月就走,但需要加十两银子。”
苏瑾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情状不妙,坏事被自己猜中了。她本就觉得李师这人蹊跷,疑心是个骗子,现在他几次三番的编造理由借钱,行为这么可疑不是骗子是什么?
她静默不语,低眸沉思。
冷宝儿见状眼尾稍瞥,淡漠地问:“没有钱吗?还是不愿意借我?”
苏瑾屏抬眸看她,眼神深邃、隽永。她想挑明自己的想法,可是觉得这根本没用。依照冷宝儿那种死要面子的性格,即便心中怀疑李师面上也会自欺欺人不愿戳破,甚至不愿让别人戳破,只会一条道儿往黑走下去。
况且,冷宝儿给了李师多次钱,早已骑虎难下了。只消不再给下去,李师一定会扯破脸皮,甚至拿着钱远走高飞。这种情况下只能先去找李师是骗子的证据了。
苏瑾屏理着思绪,先顺着安抚冷宝儿说想办法弄钱,将她打发走了。跟着,她根据回忆想起来冷宝儿说过李师跟乌庄头关系很好,想来王庄里的人有认得他的。
只是,她跟王庄的来往并不密切,也不认识那里的人。
*
苏瑾屏跟厨房的人垂询着打听,好在被她打听到了一位厨房的流囚同僚也是罪官家属她们是家生奴,于是整家子人都被罚没来此发配。那同僚的连宗在王庄里干活,好像听他嘴里念叨过一个叫李师的打京城来的人。
苏瑾屏听了展眉,急忙央求她带自己去见那连宗。
同僚见她这般焦急,又知苏瑾屏性格素来把稳严谨,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虽然一口答应下来,却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苏瑾屏觉得若那李师果然是骗子,冷宝儿被她欺了也不是光彩之事,所以不想多让人知道就沉默片刻,说道:“你莫要问何故了,只要帮了我这忙,我定会记你的好。”
……
两人忙完了活儿,当晚便去了王庄。那王庄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