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从宁古塔出去?”苏瑾屏微微蹙眉。
冷宝儿翻她一眼,撇撇嘴说:“那还能是什么?”
苏瑾屏瞪圆了眼,眉目里尽是难以置信,惊怔。
她还没听说过被流放至宁古塔的囚徒还有人能出去的!
冷宝儿见笑了她一声,傲睨苏瑾屏说:“没错,朝廷的确有法令,但凡发配至此的流囚永世不得入关。可法律也是人定人管的,既然是人管就有办法钻空子,至于能不能钻成功那就看人的本事了。”
苏瑾屏听了一顿,脸上很快露出笑容,恭敬地说:“宝儿姐在宁古塔那是大神一般的存在,您的办法一定能成功!快跟我说说,您用的究竟什么法子?”
冷宝儿天性就喜好被人拍马屁。听到这,没能憋住笑意,咯咯地都笑呛到了。
笑完,她仍一脸傲世轻物的表情说:“这种事情想办法没用,只能找高人疏通。我啊!资格比你们都老,自然能多结识几个通天的人。”
冷宝儿是家养的奴隶,从小就长在宁古塔。她父母活着的时候就善于搞人际关系,给她积攒下了不少钱财,还在宁古塔买了田地。临终前,冷宝儿的父母变卖家当花重金给女儿买了个菜庄巡视的清闲差事,冷宝儿也就整天优哉游哉地不必像其他奴隶一样拼命干活了。
“你知道通天是什么意思吗?”
苏瑾屏摇了摇头。
冷宝儿眸光微闪,抬起手指了指天说:“就是能打通京城关系的人。”
苏瑾屏微微一怔,惊讶说:“那岂不是跟黑将军一样厉害!”
“黑将军可不敢这么干!”冷宝儿眯了眯眼睛,笑道:“但李师人家科尔认得刑部的大官儿,还跟乌庄头称兄道弟的呢!”
见她意得满满,苏瑾屏心中却多了个心眼儿,忧思着说:“这人本事如此大,怎么还流落到宁古塔这里来了?”
冷宝儿像是权威遭到践踏一般不悦,忙替人家辩解说:“李师可不是这里的奴隶,人家是京城人,来这里是替京城的王爷府查账的。”
跟着,她凑过来搂住苏瑾屏肩膀低声问:“哎,你现在手里攒了多少钱?”
苏瑾屏多了个心眼儿,没跟她说实话,只小声说:“花完那五两,就剩下一两多了。”
冷宝儿叹了口气,啧着嘴角说:“太少,你可要多加把劲儿了!我这边已经攒够了一百两,基本上再过两个月就要走了。你还差九十多两呢!怕是还得攒个三五年。不过没关系,等你攒够了钱就托人给我送个信儿,我叫李师也把你保出来。我也想好了,等出去了我就在京城开个小饭馆儿,你这人做饭麻利到时候咱俩一起干,你负责做饭我负责卖。等攒够了嫁妆就托媒婆寻个亲事,虽然嫁人会晚一些,但总比在这苦天冻地里受罪要强吧!”
苏瑾屏一听她的人生规划里居然也把自己考虑进去了,心中一暖。这冷宝儿对谁都是一副鄙夷不屑的轻视样儿,所以很多人都烦她。但苏瑾屏却明白这是位真性情的姑娘。不过,她不知道冷宝儿是不是心血来潮敷衍,就幽幽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走了之后会住在京城哪里?”
冷宝儿用手指戳她脑袋,挑着眉,嘴角噙着笑说:“你可真笨!我到了京城自然会给你写信喽。”
苏瑾屏点头,但心中惝恍嗟叹。自己恐怕不可能像冷宝儿畅想的那样跟她去京城开饭馆了,因为她要积攒的不是一百两,而是两百两。小虾米总得也要带走吧!不能让他孤苦伶仃的留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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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虾米的窝棚里,苏瑾屏赶紧数了数床下面的钱,发现一共有二十两之多。虽然数目超出了她的想象,但距离目标还相去甚远。
她神色淡淡目视前方地怔了会儿,见小虾米跑了过来。
他这些天最期待的就是姐姐的到来,然后把自己每天采摘来的水果吨吨吨地倒在苏瑾屏面前。
苏瑾屏望了望天,天气已经快到初秋,水果卖不了多久了,得尽快找到其他赚钱的营生。小虾米这些天一见苏瑾屏来了就跑到湖水边上看,苏瑾屏好奇也走了过去。一看才知道,哇塞,湖水里的鱼都好肥好大啊!
她知道小虾米是想吃鱼了,瞧他为难说:“小虾米想吃鱼啊!可姐姐不会钓啊!”
小虾米满脸失望,低眸继续看鱼。
苏瑾屏想了想,说:“军营里的大兵应该有会做鱼竿儿的,我明天去求求他们。等做好的鱼竿姐姐再给小虾米钓鱼好不好?”
小虾米搓着小手爽快地笑了,用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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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苏瑾屏很幸运,兵营里果然有个会做鱼竿的兵丁,用了半晌的时间鱼竿就做好了。只是,苏瑾屏不怎么会钓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半天才钓到一条。
如今正是食鲜的季节,秋鱼肥滋,力道虬健。苏瑾屏切掉鱼头跟鱼尾,只鱼肚子就把小锅填满了。苏瑾屏煮了一锅鲜鱼汤,与小虾米一同吃了,这是她自打被流放来到宁古塔后吃到的一次肉。
不过鱼汤腥味儿很冲,苏瑾屏不想喝。小虾米却是含笑着都喝光了,还显出意犹未尽之感。
后来,钓得多了也就顺手了。苏瑾屏很聪明,许多技能一学就会。于是,她趁着鱼肥时经常过来湖边钓鱼,然后用在厨房偷来的佐料或煎或煮地同小虾米吃了。她还学会了作陷阱抓野兔,捕鸟……
于是,吃肉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奢侈的事情了。
她感慨:都说宁古塔是苦寒之地,实际上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