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沫仰起头深呼吸,眯了眼使劲眨眼睛。她想试试能不能咽下那串又欲夺眶而出的眼泪,这次她成功了。
羽沫妈看不下去,递了块手帕给她:“羽沫,我看你今天精神倒是好点了?“
“好点了。”
她妈犹豫了下:“我想问问,你们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闹成这样?”
羽沫低了头,慢慢喝粥。
“我知道你爱面子。可你总这么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我们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帮你?”
羽沫又吹了吹粥,举起勺子迎着灯,眯了眼晴细瞧,神色漠然。
她妈叹口气,坐到她身边:“你是自己爱面子呢?还是犯傻至今还要维护萧东海?你若真想挽回,总得让他哥嫂知道症结在哪,那样才好对症敲打他!”
“呵呵——”羽沫冷笑,“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他竟然还没有把事情摊开来都说明白么?他可真是沉的住气。那么他都和您,和哥嫂在这段时间里到底鬼扯了些什么?”
羽沫妈皱了眉盯着羽沫看。
“难不成他还想离婚吗?”羽沫抿紧嘴唇,脸色更加煞白。
羽沫妈心疼不已,拉了女儿的手拍了又拍:“傻死了,你这个丫头呀,一丁点心眼也没有,蠢吧还这么重感情。”
羽沫放下碗,倚了被子,轻声自语:“他休想。”
“孩子,人这一辈子,不可能都顺顺当当的。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紧抱着不撒手,也未必是福分。”
“他休想。”羽沫再轻声自语,摇摇头又端起碗来喝粥:“真的挺好喝的。我记得岸岸最喜欢喝这种鸡肉粥。”
“是啊。老长时间我都没看见孩子了。连口粥也喂不上。”羽沫妈叹气。
“我嫂子生病了?”
“生着气还要四处奔波,抵抗力就弱,流感发烧了。”
“那会不会传上岸岸?”
“不会吧。许静多细心的人,现在做饭她都带着口罩,她可小心孩子呢!”
“可岸岸才三岁,抵抗力多弱。换了环境还未必适应。”
“哎——你先好好操心自己吧。”羽沫妈一提岸岸,更是愁眉不展。
羽沫看了看她妈,又斜倚着被躺下:“我想去看看孩子。这两天要降温,厚衣服都带到他伯伯家了吗?”
羽沫妈这几天就紧忙着羽沫了,突然被提醒:“还真是的,岸岸的厚衣服都在咱家呢,去幼儿园会不会再冻着啊?这可怎么办?”
“要不然我去送一趟?”羽沫半睁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妈看。
羽沫妈犹豫着看向她,羽沫重又闭了眼。
犹疑半响,她妈问:“还是我给孩子送一趟去吧。可是羽沫,我不太放心你。你自己在家成么?”
“岸岸得过肺炎,要是再冻感冒了,或者被静姐传上,发了烧可不好办了。您要是不愿意去送,还是我去吧。”说着,想起身下床。
“你老实躺下吧。”她妈皱了眉,“能睡就多睡会儿,不要再胡思乱想,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我去去就回。”说着,她妈找了几件孩子的厚衣服拿出来,一一收拾好。
“再带点鸡肉粥给岸岸和恬恬。”羽沫嘱咐。
她妈就又盛了三碗粥到保温瓶里,拎着个大包,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羽沫歪着头看着她妈出了门。
推开眼前粥碗,倚了床皱眉沉思。
低了头从贴身口袋里摸索出把钥匙,站起来摸黑打开柜子上面第二层抽屉,里面有她和东海的结婚证。她又伸手摸了会儿,摸出两只翡翠镯子,翡翠的水头极好,在暗夜里闪着柔和的光。
新婚夜里,东海把它套在她手腕上:“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媳妇,戴了我家祖传的东西,就永远是我家的人了。将来,你再把它留给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羽沫当时躺在东海的怀里笑,“我手腕有点细啊,你得把我养胖点,那时候再戴上才正好。”她是舍不得戴,从此就小心翼翼地锁在了柜子最里面。
羽沫举着镯子向着月光细看,月色如洗,玉若有灵。
晶莹剔透,温润细腻,好美的一块玉。只可惜自己手腕更瘦了,终究是戴着不般配。她摘下来一只,放在手心里把玩,都说美人如玉,原来玉却是这般冰凉和质地坚硬。
又放在手里轻轻地转了几圈,一边慢慢拨通东海的手机。
等了很久,他才接起来,静静地,却不说一句话。
“你在哪?回家来,我有事和你说。”羽沫接着转手里的镯子。
“什么事?电话里说是一样的。”
“我把那对镯子留一只给岸岸,一只还给你啊。”羽沫等着,那头一片沉寂。
他终是冷了声音:“我送给你的,就永远是你的。我是不会再收回来了,愿意怎么处理,随便你。”
羽沫鼻子一酸,问:“是吗?你给了我的,你都不会再收回去?”
东海沉默。
“你回家来,我有事和你说……你想要怎么样,我们也得见面说一说,是不是……我,我保证,我尽量,我不和你……”羽沫哆嗦着嘴唇,说不利索也说不下去。
“沫沫。”东海忽然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打断了她。
羽沫这边立时委屈地滚下泪来,她强忍住,尽量平缓语气:“你说。”
东海沉默了会,声音又变得平淡陌生:“我现在想要什么,我想你是明白的。你签完了字,我回去拿。”
羽沫死死攥着手机。
东海停了下,又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