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临江城民居之中的小酒馆还点着灯。不过一盏煤油小灯,照亮面积也不过方寸之间,黑黢黢的,坐在桌边两个人都有些醉意了。虽看不清脸色,说话却有些大舌头了。
戚风拉着李翰的衣角,也不知是哭是笑:“你小子以前是这个样子,现在还这个样子。外面的人都说你威风,我看就是他们胡乱攀扯,想得太多。”
李翰捏着酒杯,指着戚风:“以前哥们几个在一起,不是偷看城西的豆腐西施,就是爬到树上去捅鸟窝,最出格的那次,烧了田里的干草垛子,被揪着耳朵骂。好不快活。”
戚风一把推开他,道:“偷看人家小姑娘的事,我们是做不出来的。都是你拉到墙上的。你还有脸提,人家西施姑娘是看上你了,日日都盼着你去。你后来怎么不去了?”
李翰哈哈道:“我哪有你说的那般。那位豆腐西施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认识她比你们早些,她家父亲早亡,只剩了一个老娘陪着。她老娘想找个富贵公子,将她嫁过是要考取功名才回来。你说说我是个什么人,能看不见这个酸腐儒生的刁钻心思,他不过是想借着功名攀附权贵,哪里会记得西施。我便带着你们公然去叫嚣,看她敢不敢出头提亲。后来不去了,也是她死了心,那书生走了而已。我看无趣,就不去了。”
戚风醉醺醺道:“其中还有这个故事,敢情你是带我们去做做样子的。我还真以为你喜欢这样的姑娘,还有些怀疑……”
李翰扯着嗓子道:“你别看小爷一脸招人喜欢的模样,爷也是个洁身自好的,”
换得戚风两道白眼:“你那是处处摘花,处处留情。怎么谈得上洁身自好。我曾见过豆腐西施在你家门外偷偷瞧你,你偏偏勾搭上了新来的那位女同学,叫人家伤心断肠的。后来听说还是嫁生还没考上功名,如今是个教书的夫子。”
李翰酒杯一放,道:“你话可要说清楚了。我哪里又勾搭上了那个谁谁谁,我可是用情专一,矢志不渝的。”
戚风道:“都这两人了,你还要给我装。你说说那位叫做什么月的小女生来的时候,你是不是第一眼就冲上去打听人家的消息了,还盘根问底的,若不是人家后来瞧见了你印发的小册子,还不知道是你做的。”
李翰挠挠头道:“什么小册子,明明就是月老绳。要不是看着你们一个个的眼馋不已,我用得着抛头露面,出卖美色,去求人家吗?”
戚风又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那就是想去跟林一亭套近乎,还找了个什么烂借口。若不是你这么横插一刀,月同学又怎么能越过那么多少年郎,相中了你。”
李翰倒是不解了,道:“她又怎样?又和我什么关系?”
戚风道:“我曾到过江北,是在朋友的一场聚会中,与她对诗。才知道她是言守忠的孙女,就是曾经带领夏口水军,横扫千军的那个无敌水龙王。如今人家待字闺中,等的就是你去娶她。你怎么好意思在江南待着不动。外人还以为是言家的女儿容貌丑陋,嫁不出去了呢。她父亲可是夏口的守将,兄长也是位领军人物。她曾托我稍信给你。后来信是丢了,这枚龙凤玉佩的一半在我这里。我如今是交给你了,若是你要退,就直接退到江北,她死心了,就会嫁给他人了。不要耽误大好的年华。”
李翰捏着半枚龙凤玉佩,心中感慨。言月瑶不过与他泛泛之交,也不过是为了谢悬崖相救,叙了次面,怎么就扯到了这上面了。莫非是他会错意了?
李翰摇摇头,道:“这是要还给人家的,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戚风一把推走:“要还,你自己去,顶着生命危险去夏口,我怕她父兄会活剐了我。”
李翰只好抽回来,道:“你这个月老手还真是长,都伸到我面前了。
两人又是推杯换盏,等到公鸡开始打鸣才倒下。
昨日的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早上起来微微有些头疼,撑着回到悦凤居,敲开房门。
开门的是林一亭,只见她一双眼睛通红,满脸的疲惫,似乎一夜未眠。李翰宿醉也醒了一大半,开心道:“你回来了,怎么不知会我一声,我立刻就回来。”
林一亭开了门,头也不回地上楼梯,道:“我不过是刚刚起床,碰巧了,正要回去睡觉。”
李翰飞快跟上去,趁着林一亭房门将关未关,闪身入内。三两步就跑到床榻上,扯着整整齐齐的被褥,盖到自己身上。
“你又耍无赖,这可是我的房间,自己回去。”
李翰懒懒不动,道:“你明明没睡,非要来骗我。眼睛红红的,是不是等了我一宿?”
林一亭别过脸,扯着帕子沾了水,擦拭脸颊,道:“都天明了,我也该出去了。既然将军喜欢,就自个儿待着。”
李翰瞧着她要走了,立即捂着胸口,一副痛苦的模样,道:“我的五脏六腑好痛,定是昨日和人打架,旧伤复发了。好痛,哎哟!好痛,哎哟!”
林一亭本来就不信,乍一眼,他的脸色,纸片一样,雪白雪白的,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捏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天枢穴。在她走之前,李翰确实是重伤未愈,连着回生丸都不能挽回的劣势,如今活蹦乱跳的,她倒少了几分警觉。这下子被他一诈,顾不上生气了。
“哪里疼,是不是这儿,还是这儿。你怎么不听话,又和人打架。这么重的伤,也不知调理将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