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漪乃是故意放手,若是不让他们见这一遭,他们哪里肯相信杀死赵家大公子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件喜服呢?
眼见着目的已经达到了,风清漪取出袖中符纸朝那件兀自在空中飞舞、大有要逃走趋势的喜服一扔,那一纸符咒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追着那件喜服,它往东它也往东,它朝西它也朝西,那喜服似乎是被它给惹急了,在空中直翻舞得簌簌作响,形状十分骇人。
就连那京兆尹都不由得往后躲了躲,反应过来之后又恐被自己的属下看到了,有损自己的威严,不自觉地轻咳了一声之后,四下里看了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那件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喜服,他才松了口气。这要是被属下看到了,自己这个府尹大人的面子以后还往哪儿搁?还怎么在他们面前保持大人的威严?
正思忖间,只见从风清漪手中飞出的那张符咒已经紧紧贴在了那件喜服上,那喜服一瞬间就落在了地上,恢复了一件衣服该有的样子。
风清漪低头冷眼瞧着那喜服,“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想着要逃呢,死在你手里的人命可不止赵家大公子这一条吧?今日府尹大人也在,你就好好说说吧。”
众人还未松下去的一口气又立刻被提了上来,怎么着?这衣服竟还会说话?
莫说是其他人,就连被指控成杀人凶手的邢元清都有些难以置信,这衣服还会杀人?
而风清漪此时则十分悠闲地围着那喜服转了一圈儿,“这事情有些长,该从哪来说起呢?”
说着,她却是看向了赵家二公子,“我瞧着它方才挣扎了那么一番,也着实是累了,不如赵二公子你先来说两句,让他暂且歇一下,想一想待会儿要怎么说。”
被点名的赵二公子不由一惊,“我?我要说什么?”
但是谁都看得出他脸上的慌乱和心虚,京兆尹纳闷,怎么?难道这件案子还跟赵家二公子有干系不成?
“就说……这喜服你是从哪来买来的,以及……有关于这件事喜服的前尘往事,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夫人虽然害怕,但想要弄清楚自己儿子死因的强烈愿望叫她暂时将害怕搁在了一旁,以质问的眼神看向赵二公子,“这喜服是你买回来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岔子?”
她不得不去怀疑这个庶子的目的,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这件喜服有问题,故意将它买回来让自己儿子穿上?亦或者,就是他专门找人弄了这么一件邪气的喜服来害死自己儿子。
自己儿子死了,老爷又病入膏肓,他一个庶子成了赵家唯一的香火了,那整个赵家很快就会变成他的了,他实在是有动机去做这件事。
看到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赵二公子也慌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我哪里知道这件喜服会这么邪门,我当时就只是觉得晦气就晦气吧,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母亲这边催得紧,一时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喜服,只有将它买下来了,我要知道它这么邪门儿,肯定连碰都不会碰一下的!”
是,自己是从成衣铺的掌柜那里听说了,这件喜服有些晦气,之前穿过它的那个新郎官儿被自己的新娘子杀死在了新房之中,可自己不也被催得急了,没有办法吗?想着就算是晦气些,又能出什么大事?只要自己不说,跟自己一起,谁能知道?
“要是我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会将这件喜服给买回来啊。”要说自己蓄意害死兄长,那就太过分了。
赵夫人还没说话,一旁赵二公子的亲娘,赵老爷的妾室先是上前狠狠打了自己儿子一巴掌,“你个混货,明知道这喜服晦气,你也敢买回来!就算夫人催得再紧,你也不能这样啊。”
她是想着自己想动手打了,把这件事说清楚,将自己儿子给摘干净,其他的都好说,可千万不能背上一个害死嫡兄的罪名。
“可我当时跑遍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到合适的喜服,只有这一件尚且能看得上眼,我怕买了那些上不得场面的,反而给赵家丢人,无奈之下,才最终买下了这一件,我哪知道它这么邪门儿啊。”
风清漪适时开口,“二公子,我想知道当初那成衣铺的掌柜是怎么跟你说这件事衣服的?”
“他就说这件喜服是之前梁家公子成亲时订做的,当日他就穿着这一身喜服却被他的新婚妻子给勒死在新房里。我当时也觉得晦气,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以前梁家也是相当富庶的一户人家,当初梁公子成亲,喜服做的自是讲究,那料子、那做工都没得挑。
后来梁公子惨死在新婚夜之后,梁家也慢慢败了,这件喜服按理说应该是被烧掉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儿,这喜服竟还好端端地被人从梁家给带了出来。
前来卖衣服的那人说是以前在梁家伺候的一个下人,梁家败了之后,家仆几乎是散尽了,连遣散的银子都给不出,只好让他们从府里拿些值钱的东西抵了。好的东西都被抢光了,他就只捡得这么一件喜服。虽说是晦气吧,但这料子也是难得一见的,当初为了那场婚礼,梁家没少花费,在喜服上自然也没有吝啬。想着,怎么着也能换个几两银子吧?当初为了做这件喜服,买料子、找绣娘,杂七杂八的,花了有百两也不止了。
那成衣铺的掌柜本也没打算收的,毕竟不吉利,可一看料子和上头的绣功的确是好极,至少是自己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