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风缓缓走入殿内,他方走入殿内,便察觉到殿内略微沉重的气氛。
他抬头一看,元君曜面上有些愠怒,但看向他的眼神里却满是担忧。
他站在两人中央,对着元君曜拱了拱手,行过礼之后道:“陛下,微臣只是一介武官,与大齐公主自然是没法比得了的,切莫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大齐使臣上下将晏南风打量了一整遍,才缓缓笑道:“宣威将军也不必自降身份,我今日见你,才知外面的传言并非虚假,宣威将军果然人中龙凤,一表人才。我大齐公主身份尊贵,样貌亦是倾国倾城,与宣威将军着实相配。”
晏南风闻言,一下子便黑了脸。
“什么?”他望向元君曜,又问:“陛下,他说这话是?”
元君曜知晓他的意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大齐有意和亲,他们那边的公主,指定要你。”
晏南风皱眉,小声道:“既是和亲,该娶大齐公主的人,也该是陛下你才对,怎么会是我?”
“这是他们的意思。”元君曜说完,又看了一眼大齐使臣。
大齐使臣微微仰着脸,乐呵呵道:“这事说来宣威将军你或许也有些印象,你与我们公主,应是见过的。我们公主对您是一见倾心,这事我大齐陛下听了之后也很高兴,将军,您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
说罢,便也不等晏南风回答,便继续道:“想必将军您定然也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我们大齐公主样貌与才华,都是与将军极其相配的,你们二人堪称是郎才女貌。”
他还没说完,晏南风便冷声打断了他,“我不会娶你们大齐公主的,还望大齐能够收回这份心,南风已有心仪之人,婚事已然在商议之中,不会再娶他人。”
大齐使臣闻言,脸色骤然间发生了变化。
“这”他又想说些什么,忽然被一阵轻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哈。”这笑声清脆响亮,元君曜听到这声音,心头猛然间惊了一下。
是她回来了。
“宣威将军真是喜欢说笑,婚姻大事岂是你这一句两句便能决定得了的?”
随着这声音越来越近,她的身影也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
太后步子极慢,她身上穿着拖地明黄色芙蓉彩蝶裙,身披金丝牡丹薄纱,缓缓走入大殿。
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看,她皮肤都是细润如玉,与妙龄少女毫无分别。
头上戴着金镶珠石蝴蝶簪既不失威严,却又极其好看,可一双凤眸,却好似覆了一层薄雾一般,让人看不清楚心思。
元君曜站起身,行礼道:“母后。”
太后微微拂手,温声道:“皇儿几日不见,怎么倒是看着对哀家生疏了不少?”
她语气愈是温良,元君曜心中便愈是恐慌。
儿时,她便总是用最温柔的语气,将他不想承受的那些事情强加到他的身上。
他不愿意与那些大臣之女亲近,她却总是将那些权臣之女带入宫中,嘴上说着是年纪相仿能彼此作伴,实则是为了拉拢权臣,想要从小便将这种思想灌输给元君曜。
许是因为生在帝王家,元君曜很早便明白了这些道理。
只是他不愿意做那样的人。
他可以与那些孩子成为朋友,却不想让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友谊蒙上朝堂上的那些权势与地位。
他亦是不愿意学那些皇帝该学的东西,可她从小便把他当成了未来皇帝去培养。
那些东西他都不想学,一点都不想。
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拒绝,可都没有半点用处。
最后,他学会了闭上嘴,乖乖服从。
他亦然是清楚,太后对他没有母子之情,她眼里只有权势。
孩子并不是傻子,从小的那些一点一滴,他都记在心底。
他病时她漠不关心,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出现。
可每次遇到的事情只要有关权势纷争,她必然第一个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说该如何去做。
可他真正需要的不是这个,他真正需要的,是陪伴,而非权势。
他心里清楚,在她的心里,权势要远远大于他。
年纪小的孩子也能明白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他什么都懂,只是慢慢学会了隐忍。
这么多年以来,他只有在晏南风面前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他从未在晏南风面前提前过他与太后的关系,一次都没有过。
他并非是不信任晏南风,而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值得向他提起。
这些都没什么,他自己一个人就能熬过去的,一定可以的。
元君曜从回忆中走出,望向身旁已经入座的太后,回答道:“母后说笑了,皇儿见到母后,欢喜还来不及呢。”
身为一国之君,元君曜慢慢学会了伪装自己。
尤其是在太后面前,他更要将自己藏得更深。
太后笑道:“哦?真的吗?哀家怎么觉得皇儿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可是昨日睡得不太好?”
元君曜正欲回答,她却似乎失去了继续往下听的心思。
太后望向了大齐使臣,问道:“哀家这刚回来,便听到大齐有意与我们也真够和亲的事,这可是好事,不过瞧着使臣风尘仆仆的,想必是一路舟车劳顿,怎么也不好好歇息歇息再来说这件事情?”
大齐使臣听到太后亦有此意,便喜道:“没想到元昭国太后也有此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臣不敢耽搁,便快马加鞭直接赶过来了,不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