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文阙:“我留了个心眼,把黑白两子走棋位置都记录了下来,然后发现他前后两步棋子所在方位连成的线所指方向,都恰好在同后颗棋子落下后,出现了鬼怪袭击人类的事件。”
“难道说……那个棋盘控制着城中的这些鬼怪?”月篱问道。
“应该是了。”襄玉接话道,“既然如此,便速速找出棋盘。”
襄玉说完,看向一旁倒在地上闭眼假寐的棋鬼。
月篱此时不得不佩服襄玉的先见之明,将棋鬼这个始作俑者抓来,只要让他交出棋盘,他们再将棋盘砸碎,今夜的闹剧便可彻底收尾。
月篱率先一步走到棋鬼身前,她蹲下身,揪住他的领口,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笑着问道:“棋盘呢?”
棋鬼缓缓睁开眼,看向月篱:“你们以为砸掉棋盘就行了吗?”他摇摇头,“行不通的。”
月篱笑:“砸不行,难不成是要破了你的棋局才行?”
棋鬼嘴角刚咧起的一点笑意顿时僵住。
月篱不再跟他啰嗦,手心当即化出寒铁之匕,抵近棋鬼的咽喉处,声音冷下去,道:“交出来!”
棋鬼斜眼看了月篱一眼,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棋盘交给了月篱。
月篱手上大力一推,棋鬼应声倒地,她托着棋盘走到襄玉跟前,将其呈上:“公子。”
这里面,襄玉自然是最擅下棋的那个人,让他来破棋局,月篱觉得是十拿九稳之事。
襄玉看着月篱眉梢带着的一抹俏皮,心下微动,他伸手,缓缓接过棋盘,然后端坐在狸奴及时铺设的软塌上,开始破棋局。
其他人站立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着棋局被破的那一刻。
不远处,几十名慑鬼师已近虚脱,他们支撑不了结界太久。
时间缓缓流逝,天河星辰以肉眼难辨的方式不断变化,方城寸土内,四方局势皆各不相同。
子时虽一切困局皆可破,但若是能提前化解,多多少少能减少一些杀戮。
襄玉落下最后一子时,局破。
在这一瞬间,城内的浊气瞬间朝漆黑的天幕消失不见,癫狂的鬼怪们刹那间安静下来。
慑鬼师们终于停止继续供给法力给结界,一个个瞬间如脱力般横七竖八地歪斜着倒在地上。
变成鬼怪的人类恢复了人气,而屈从于血枯鬼强威之下的野鬼们也纷纷收起了爪牙。
月篱朝那棋盘一望,不禁愣住:“和局?”
珞元之走过来,也望向棋盘,问襄玉道:“公子可有通此棋局之棋意?”
襄玉略一思索,道:“黑与白,鬼与人,和也。”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襄玉站起身,走到棋鬼面前,他吩咐狸奴道:“解开他身上的缚鬼索。”
狸奴应是,一挥手,便将捆缚住棋鬼的缚鬼索抽掉。
棋鬼终于恢复了自由,他活动了下手臂,坐起身来后,匍匐在襄玉脚边。
“你所求的,是人鬼平等?”襄玉口气平和地问道。
棋鬼的身子一定,答道:“是。”
襄玉沉默了片刻:“你走吧。”
棋鬼愕然地抬起头,望向襄玉,一时有些呆愣。
“公子既然让你走,你还不快走!”狸奴在一旁催促他道。
棋鬼看向狸奴,见狸奴眼中带着一丝复杂之色。
“……谢玉公子!”棋鬼再次叩首,然后起身快步离去。
他走前,十分自觉地,拿血枯鬼的名头,令所有从鬼田乡来的鬼怪全都与他一道离开,殷恒等也未加阻止,皆对他们放行。
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一切都尘埃落定,众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余下城中的尸体清理,伤亡百姓的人数统计事宜,襄玉一一地迅速交代下去,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去向三皇子他们传达。
月篱和狸奴等人随襄玉回了玉扰院,襄玉免了狸奴的守夜,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日,当第一抹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还在熟睡中的月篱绝美的脸庞上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压低声音的惊讶声。
两个守院子的婢女在隔壁房内正在低声谈论着昨夜发生之事,还有今日飞满天的其他相关消息。
“什么?盛大少夫人死了?!”
“听说寒大公子也死了……”
“我听说大皇子也……”
……
一惊一乍,并未完全压住声音的对话声终是吵醒了床上睡着的人,月篱在隔壁房两人的交谈声中睁开惺忪的睡眼,脸上一片木然。
睡意还未被完全驱赶走,隔壁的说话声继续传来。
谁死了……
月篱脑子有些迷糊地想着,手臂撑着床面,有些使不上力地坐起身来。
屋外的两人听到屋内的动静,刹那间停住了交谈声,随即敲门声响起。
“进。”月篱声音还带着些许的睡意,应了一声。两名婢女推门而入,快步走进来。
“月篱姑娘醒了。”
“聊什么呢?”月篱坐在床上,并没有立刻下床的迹象,她将身后的头发摆弄到胸前,口气随意地问道。
两名婢女互看彼此一眼,其中一名婢女答道:“昨晚鬼怪袭城,氏族里死了好几位贵人。”
月篱手指梳理发丝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那名答话的婢女,问道:“都有哪些?”
婢女连忙一一道来。
死的氏族里,要么是寒族,要么就是皇族一派。
言碧馨死了,她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言祈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