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玉虽已经来了,可三皇子的视线还是有意无意地朝门口方向望去,他似是还在等什么人出现。
但期望中的那道红色身影最终并未出现。
三皇子眼中飞快闪过一道失望,他收回视线之际,不经意间,刚巧看到正望向这边的寒棠梨。
她此刻的视线,正毫无半分遮掩地落在上首处的襄玉身上。
眼中的不甘和痴迷,极为明显。
三皇子脸上未有任何不快,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饮下一口酒水。
对面处,盛焯槐突然举杯站起身,朝襄玉的方向抬杯,道:“玉公子,老夫敬您一杯。”
襄玉并未直接将酒杯端起,他眼神里带着敷衍之色,态度散漫地看向盛焯槐。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了好一阵,襄玉才端起杯盏,朝盛焯槐举了举。
两人各自饮下杯中酒酿后,盛焯槐笑着道:“前些日子听说您身染寒疾,老夫是极为关切,本来打算前往襄府探病,奈何您这寒疾来得快,去得也急,老夫竟没能赶上,倒是显得老夫失礼了。”
襄玉无聊地转动着手边的酒杯,口气清冷慵懒道:“哦?我还以为我病了,最高兴的就是盛大人呢。”
盛焯槐哈哈大笑一声:“岂敢岂敢,玉公子这话,真是折煞老夫了。”
襄玉:“说起来,这些日子,我的玉扰院里,着实是不大太平,我先有寒疾侵体,后院中又有野鬼肆意潜入。”
“是火焱鬼吧,听说它是为了偷取万字阵布阵谱?”三皇子此时出声道。
“不错,不过这火焱鬼一直流窜在四大鬼田乡之内,那日却突然闯入襄府,我猜他多半是受了某些宵小的挑唆,才会将时机把握得如此之准,专趁我身体时好时坏之时前来作乱。”
襄玉指桑骂槐,一旁的盛焯槐自是听明白了。
他可不就是襄玉口中的那个“宵小”。
他嘴角的笑意此刻有些僵硬,但还是始终维持着一张笑脸。
三皇子坐在席间,轻瞥了眼对面的盛焯槐,心思之下,一片明了。
下流处,忽有微小骚动,众人皆是望过去,见花园的入口处,走进来几人,最前面的赫然是一身深褐色锦袍的盛水羽。
他身后跟着的,是其夫人荀韵柳。
盛水羽夫妻二人今日一直未来,当初三皇子府发出请柬,小厮回禀对方未明言是否要来参加今日这宴席,三皇子便以为他们不会来了,没想到这会儿竟来了。
三皇子起初还想着荀韵柳应是要避嫌,盛水羽也因他与荀韵柳之事,多半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
不过,这倒也符合盛水羽此人例来怠
三皇子兀自轻笑了下,然后站起身,朝他们迎过去。
双方一番虚礼后,荀韵柳眼神里带着一丝局促,她避开了三皇子看向她的目光。
三皇子面上毫无任何波澜,对待盛水羽夫妇就跟对待其他氏族宾客一般。
在他的脸上,你不会挑出任何一丝异样的痕迹。
盛水羽将探究的视线从三皇子的脸上撤出,他跟着荀韵柳入座。
盛水羽被安排在上首处的男客区,而荀韵柳则被荀玉瑟和玉氏拉着坐在一起说话。
荀族的女眷就坐在寒棠梨的对面,中间隔着一条正流动的酒渠。
荀玉瑟在跟荀韵柳聊了几句后,便看向寒棠梨,笑着道:“三皇子妃,您府中近几日可有新进兰草?”
她身旁的荀韵柳握住酒杯的手顿时一颤。
寒棠梨正跟阜筱柔闲聊,听到荀玉瑟的可话后,便微微侧过头来,看向荀玉瑟,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回道:“这几日并未有任何花草入府。”
荀玉瑟并不死心,继续道:“三殿下素来喜花草,或许他自己带了几株入府,您并不知情呢?”
寒棠梨奇怪地看了一眼荀玉瑟,回道:“殿下这几日并未带花草回来。”
荀玉瑟还要说,荀韵柳在暗处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她这才作罢。
她看向荀韵柳,见她神情比起刚才越发黯淡了些,心中不禁升腾起一股恼意。
眼看着她要站起身,那架势似要去找三皇子的难堪,荀韵柳一只手连忙压住她的肩膀,小声凑近她耳旁道:“此事已毕,勿要生事!”
荀玉瑟是为荀韵柳打抱不平,可荀韵柳却知道并不单是如此。
除了以上那点原因以外,还有荀玉瑟本身因她自己爱情的破灭,而迫切地想要帮荀韵柳达成情爱之愿。
可荀韵柳不想难为三皇子,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一厢情愿。
当初她与三皇子数番见面,只是为了传递和接受消息,除此之外,两人并未有过任何其他逾矩的言行。
除了三皇子成亲那次,她去私下最后一次见他,她告诉了他自己对他的情意,可是直接就被三皇子拒绝了。
三皇子一直以来都是光明正大。
她才是那个不守妇道的不齿妇人。
有数名孩童的笑声由远及近,是氏族各家的幼子yòu_nǚ回来了。
入席前,大人们唯恐这些小孩不小心栽进了酒渠里,所以特地让婢女小厮们带他们去府中其他地方玩耍。
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就都又跑回来了。
坐在席间的珞元之看着朝自己宁,笑得如老母亲般一脸慈宁扑入他的怀里。
言文宁咯咯地笑得欢快,迈着小碎步真的就要扑过去。
这时,一双手突然挡在言文宁的面前,言文宁来不及刹脚,一张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