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陶转身向天启皇帝行礼,说道:“陶亭参见皇上。”
“公主免礼。”皇帝轻拂手,示意她起身,又关切问着:“公主不入殿,反而来此等朕,可是有什么委屈要告诉朕?”
姜陶诉述道:“皇上英明,本宫正是要状告御史大夫之子吴润云,先前本宫与吴润云有过一面之缘,那吴润云起初不知本宫身份,几番调戏,此事沉吟阁众人皆可作证,后来,吴润云知晓本宫身份,前来赔礼道歉,本宫想起之前委屈,说了他几句,他竟然出言不逊,今日本宫约见吴润云,本想化干戈为玉帛,可谁知吴润云竟然趁屋内无人,轻薄本宫,还说没有人看见,无人会知晓此事,幸好本宫习过几年武,这才逃出来揭发吴润云恶行,皇上若是不信,现下吴润云正被本宫的人扣押在驿站,皇上传问便知。”
皇帝神情镇定,却厉声呵斥:“这个吴润云,竟敢对公主无礼,朕定不会求饶了他,来人,将吴润云押进宫,朕亲自审问。”
皇帝说罢,侍卫便遵旨前去缉拿吴润云。
随后,皇帝扶起了姜陶,平声道:“公主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姜陶低头犹豫,又抬头说道:“皇上,此番前来天启联姻,父皇再三嘱咐,要本宫与天启交好,本宫也不想因为此事影响两国邦交,本宫的人在驿站打了吴润云一顿,本宫的委屈也算出了,望皇上不再追究此事。”
“没想到陶亭公主如此善良,此事朕准了。”皇帝原本没想追究吴润云,吴润云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他虽然听说过吴润云私下的一些做派,但只要不过度,他也不忍责罚。
只是吴润云胆大包天,竟然连陶亭公主也敢轻薄,皇帝心中清楚他是何人,本想着此事颇有些棘手,没想到姜陶主动提出不追究吴润云之过,反倒是给他了台阶。
姜陶说道:“不知御史大人是否会怪罪本宫打了他的儿子?”
“此事本就是吴润云之过,吴家之失,公主不追究本就是开恩,吴俊岂敢为难公主?”
皇帝严词说着,像是在给姜陶许诺,定会保她。
姜陶又道:“本宫手下不知轻重,下手重了些,打断了吴润云一双腿。”
皇帝愣住,顿了顿,才道:“这也是吴润云活该,公主无需有负担。”
“还伤及了吴润云某处,怕是吴润云今后不能人道。”
皇帝:
这是要吴家断子绝孙啊?
皇帝目光惊异打量姜陶,忽觉此刻姜陶神情不卑不亢,方才流露出来的委屈神色也不见,他顿时明白过来,姜陶这是给吴润云下了个套。
但细细想来,这些年他也听说了吴润云的事,本也想处置他,只是他不会像姜陶这么心狠,但事已至此,比起两国邦交,吴润云又算什么?
可初次见面,姜陶便展露手段,这叫他心里不满。
“吴润云罪有应得。”
皇帝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责怪姜陶的意思。
姜陶打量着天启皇帝,突然发觉他不怒而威,吴润云可是他当作亲儿子养大的,她这么对吴润云,天启皇帝竟然都能淡然处之?
不知是权利更为重,还是天启皇帝性情凉薄,根本不在乎吴润云?
天启皇帝带着姜陶回到殿上,当众宣旨赐婚姜陶与林初词,婚期于十日后举行,此事早已定下,东西都备齐,因此无需拖延。
原本婚后姜陶要带着林初词回元赵国,但天启皇帝执意留他们三月,说是要留姜陶在天启游玩赏景,实则是怕林初词离开天启。
姜陶无法拒绝,只是望向林初词,今日的林初词与平日不同,不仅在于穿着打扮,更在于他在皇帝面前不卑不亢,立在朝臣中间享受着万众瞩目,大臣们想奉承靠近他,却又畏惧不敢上前,只敢平淡一句贺喜。
姜陶突然好奇,从前的林初词是什么样?
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叱咤朝堂,能让皇帝皇子几度请他出山,甚至能让皇帝畏惧他离开天启、离开自己的掌控?
之后,便是一场宫宴,皇帝为姜陶准备的接风宴,无非是些歌舞表演。
姜陶端正坐在宴会上,面上保持着淡笑,却对这些舞蹈毫无兴趣,不如多瞄几眼一旁的美男子林初词。
林初词坐在她一旁,陪着她喝完了朝臣祝贺的敬酒,才问道:“你把吴润云怎么了?”
林初词面色红润,醉酒姿态,眼睛微微咪合,微醺的模样迷住了姜陶。
姜陶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才开口说道:“杀了,你要如何?”
他要如何?
替吴润云报仇?
杀她?
林初词轻笑,面上保持着礼节,可眸光底下却带着几分冷意,“只许此次,做事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姜陶有些吃惊看他,不解他的意思,他这是不管盟友同意她杀吴润云了?
姜陶想着,只道:“放心,不会连累林公子。”
这话实在嘲讽,林初词瞪着她,却没再说话。
其实京天逸和苏伊人只是将吴润云揍了一顿,但姜陶回去后,直接让人废了吴润云,真真只留了一口气。
夜半,打更人走过寂静街头,此时一个戴斗篷的男子路过,伸手压低了斗篷,遮挡住脸。
男子身材高大,一脸凶样走到墙边,他看着上面贴着的告示,说是有山贼闯城杀了赵文一家,悬赏一百两银子缉拿山贼,却连张画像都没有。
这不是他干第一票,却成为最后一票,吴润云嫌他年纪大了,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