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人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哽咽入喉。
姜陶推开了她,抬头看去,眼前之景震惊了她。
火场上,躺着几具烧焦的尸体,他们紧闭双目,身体呈弯曲状,抱身姿势,地上趴着的一具尸体身体短小,估摸不过七八岁,而门的位置,两具尸骨紧紧抱团,相互依着,姜陶衡量着尸骨大小,一大一小,应该是赵家母子俩。
按理靠门外的人不该被烧成这样,可他们身上堆积的焦炭却在告诉姜陶,他们是被人灭尸。
姜陶眼中燃起了怒火,她彷佛看到了赵家老小临死前的苦苦挣扎,就因为一座冷冰冰的宅院,他们一家遭遇了灭顶之灾,吴润云得不的就要毁掉。
姜陶脑中浮现出吴润云奸笑的模样,他的话犹在耳:天子脚下,谁敢行凶?公主放心,天启不同元赵国,在天启,国法严苛,不管是赵家还是公主,都会安然无恙。
一旁一身狼狈,脸上抹着黑灰的京天逸扑通跪在了姜陶面前,那张花了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他眼眶中含着的眼泪。
“公主,小人有负公主所托,没能保护赵文一家,小人该死。”京天逸虽然没有落泪,但那张脸上透着悲壮的伤感,以及无可奈何的恨意。
苏伊人也在旁弱弱说道:“公主,伊人也有错,伊人本以为吴润云就算是假意与赵家结好,也不会这么快对他们下毒手,是伊人一时疏忽。”
事已至此,姜陶长长叹息,收住了气愤,冷静问道:“山贼呢?”
京天逸咬牙说道:“那群山贼杀人放火后就跑,小人追他们许久,结果还是跟丢了。”
“哼,杀人放火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人闻声赶来救人?一群山贼在京都城内肆意行凶,随后竟然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姜陶嘲讽笑着,眼底一抹冷意。
好,吴润云既然无视她的警告,那么她就不用留着他了。
“好生安葬他们。”
姜陶不忍再看下去,转身回了驿站。
今夜注定无眠,姜陶站在窗前许久,直到天明,京天逸回来复命,说是已经安排好了赵家后事。
桌上是进宫要穿的华服,苏伊人候在一旁,问道:“公主,该更衣了。”
姜陶沉默着,忽然转头看向京天逸,问道:“山贼还没有找到?”
京天逸轻叹,摇头答道:“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定有人暗中接应,可恨的是我们明明知道是那吴润云所为,却——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姜陶突然扬眉说着。
京天逸疑惑抬头看她,苏伊人也连忙说道:“公主,今日便要入宫了,切莫因小失大,一切等从宫里回来再说。”
苏伊人虽然也恨极了吴润云,但是她没忘记自己身份,更记着皇上的命令,此行公主的婚事要紧。
姜陶只问道:“伊人,难道你不想替赵家报仇?”
“伊人当然想,若不是怕连累公主,伊人早就杀去吴家,砍下吴润云的头颅拿到赵家老小坟前祭酒。”
京天逸在旁叹气说道:“可是还没等我们进吴家大门,就会被人以以下犯上之罪处死,到那时不仅不能帮赵家鸣冤,连自己都会被吴润云诬陷,清白不保,更严重的是那吴润云再将此事牵扯到公主身上,再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怕是会连累两国邦交。”
姜陶说道:“既然我们不能到吴家杀吴润云,那就让吴润云进驿站来找我们。”
此时,丫鬟进来禀告,说是吴润云已到,等着公主召见,京天逸与苏伊人这才明白姜陶的话,原来姜陶早早便差人去请吴润云前来了。
京天逸不解问道:“可是就算吴润云来了,我们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了。”
最可气的便是如此,京天逸想罢,气愤握拳。
姜陶朝着京天逸冷笑,问道:“怎么不能?等会儿他进来了,直接套头,往死里揍,只要人留口气,残了废了都算我的。”
“公主三思。”苏伊人连忙欠身行礼,担忧劝道:“公主,皇上吩咐过,公主来天启只为成亲一事,成亲过后立即回去,不可节外生枝。”
苏伊人的意思是等之后暗中处置了吴润云,但姜陶似乎想直接动手。
姜陶冷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姜陶差人请吴润云直接去后院,自己却换上了华服往前院走去。
郭扶桑早带人在外面等候,见姜陶急急忙忙跑来,连忙躬身,疑惑问道:“公主这是发生了何事?”
姜陶眸中含泪,只往门外的轿子里钻,又急促说道:“郭大人快带本宫入宫,本宫有急事向天启皇帝说明。”
郭扶桑疑惑万分,朝着后院方向打量,方才他是见着吴润云进去了,可这会儿姜陶却慌张跑出来,吴润云却不见人影,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缘故。
郭扶桑收起了好奇,听命姜陶,起轿前往皇宫。
皇宫中,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九龙壁彩,皇帝穿着黄色龙袍高坐龙椅之上,朝臣列在两旁,等着姜陶入宫面圣,大殿内一片肃杀之气。
然而,皇帝没等来姜陶进殿,反等来宦官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句,“皇上,公主那边出事了。”
皇帝听罢,微微抬眸,眼中有异,不过转瞬,皇帝从容起身,转身而去,宦官便宣告让诸位大臣等候。
朝臣议论纷纷,林初词立在其中,穿着黑色朝服,头戴朝冠,神情从容淡然。
有人凑来问他:“林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