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车驾在一片灯火中停在令国公府门口。

龙凤呈祥的盖头在祝词里缓缓的盖在项心慈头上,遮住了一张名言动人,红妆待嫁的绝色面庞。

出迎的人们,碍于太子的性情,一路从门口跪到葳蕤院大门,爱闹爱闹的小一辈也没人敢上去闹这位未来妹夫,先不说承担不承担的起太子的怒火,就是谁不小心碰太子一下,有个三长两短,令国公府是不是要满门陪葬。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呼声一路蔓延,随着太子的行进路线,一路从门口延伸至葳蕤院大门。

仅仅片刻功夫,刚才还喧闹不已的令国公府,此刻只有外面喧天的锣鼓声和一行人缓慢向前、以及礼乐司引导太子的浑厚喊声。

葳蕤院的下人也跪了下去。

“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西洛跟在后面,一身酱红色朝服与周围的大红完全区分开来,他像走入米缸的酱虫,因为颜色鲜明,一眼便知,不是这里的主角。

更可悲的是,他竟然是因此,第一次踏入她的阁楼。

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沁香,仿佛深入这座建筑奔着,带着让人放松属于她的气息。

“殿下,里面请。”

红绸如火,房梁高悬,垂下来的纱幔如坠下的银河,二十四把高背椅组成的客厅摆件,全部披上了红纱,多宝高中令人目眩的珍奇摆设,都缀上了红点。

门边两盆一人多高的红珊瑚树,喜庆的融入今天的颜色,各种巧夺天工小玩意透漏着生活的气息。

明西洛突然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心灵抽离喧闹之外,敏感的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她住的地方?

太子继续前进。

明西洛看到了一个巴掌大的鎏金镂空刻雕香炉,神色微微晃了一下?

这座香炉?他好像在一本老旧的文献上见过,是前朝一个番邦小国战败后进贡的大批宝物里,不起眼的一个,五年前因为一次猎狩随意赏赐给了令国公府嫡长孙——项逐元。

秦姑姑笑着拉一下明大人,该您动了?

明西洛不动声色的掀开纱帘,仿佛没有任何停滞,思绪却在快速运转,鎏金镂空刻雕香炉?当时他记得……

俊逸苍白的梁公旭牵起项心慈雪白的手。

明西洛脑中那根线还没有完全连起来,但他觉得很重要,他当时肯定听到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是什么?明西洛不自觉的看向床幔处,急切的像抓住那缕几乎突然而出的想法,但触及床上的人时,思绪仿佛陡然被一身红衣扼住,眼睛里只有那抹新娘的红色。

红如晚霞,意义重大,成婚,仿佛他抬起来手,牵起了一身红衣的她……

画面光怪陆离又稍纵即逝。

却掩不住仅仅一瞬,她好像凝成了一粒朱砂,轻轻滴在他心上,发出煎肉的香气,又研磨整合,最后发酵成痴,顺着五脏六腑涌入眉间,涌现而出,掌控了他的意识,侵入了思想。

项心慈的手同样握住梁公旭,两两相握,交付信任,

明西洛顷刻间觉得心肺都被人刺了一下!扎的他喘不过气来,眼里都是血流成河的红。

尤其仅在眼前的两抹,犹如摊开的血迹,刺目的、明晃晃的散发着渗人诡异的恐怖!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嘴咬住他的喉咙,碾碎他的尊严。

锣鼓声更响了,唢呐吹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号角犹如冲锋的杀阵,轻易震碎他微不足道的恍惚。

明西洛再次掀开纱帘,他的心思,就像现在的局面;就像他做的没有凑效的小动作,在这场大婚里,不值一提。

他所有的不敢,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吗!

当项心慈路过明西洛身边时。

明西洛突然伸出手,拽住了她如凤凰般拖曳的裙摆,精准的握了一下她手背。

项心慈脸色——

明西洛急速放开,脸上带着笑,仿佛什么都没做:“太子请。”普天同庆的样子没让人看出一点端倪。

项心慈再看都没向他的方向看一眼,抓着手里的红绸,跟紧太子的指引。

明西洛突然有种自取其辱的错觉!

明西洛走出很远,又突然回头,他刚才在想什么?

——起——

“恭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外面的看热闹的子民也跪了一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礼乐声渐渐远去。

跪着人缓缓起身。

项承越过一张张笑脸看向空下来的葳蕤院,突然心里不是滋味。

“五老爷,五老爷,等你吃酒了。”

“就来。”

东宫灯火亮如白昼,朱瓦红墙雍容气派。

如果葳蕤院的一切让人觉得精致大气,那么东宫就是皇家的恢宏景象,是江河湖泊与汪洋大海的区别。

东宫的热闹更加奢靡浮华,歌舞升平。

明西洛突然有种与自己格格不入不入的错觉,他天生不属于这里,却一次次闯进来。爬服在地上渴求一线生机。

皇后娘娘第一次走出坤宁殿,身体孱弱、脸色枯黄,不能不说让第一次见她的人颇为失望,以为这位独得皇上厚爱的元配会是怎样的天香国色,一件也不过如此。

她却浑然味觉,没有任何容色的她仿佛这场婚礼中,不足为到的一个人物,却依旧难言她的从容气度。

皇上一身龙袍气宇轩昂,坐在皇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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