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袭的骑兵甚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应该只是一次试探性的突击,这次突击的计划是先从一侧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再分出一半人手从背侧夹击。
如果夹击也不能击溃对方,那就撤退。反正总有更弱小的猎物,反正对方也追不上来。
可是……怎么会这样……只是一次试探性的冲锋,一支百人队怎么就没了大半?怎么剩下的人还在一个接一个地死?
百骑长亥乌儿驻马,摘掉头盔,困惑地看向前方。在他与那道低矮的毡墙之间,已经再没有活人了。
下一刻,亥乌儿只看到沙尘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就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目睹百骑长身死,还活着的赫德人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按照不成文的习俗,他们应该尽可能带走死者遗体。但是他们既带不走那么多的遗体,也不敢再前进一步。
呐喊声从身后响起,刚才落荒而逃的恶土部掉头折返了。恶土部二十几人骑马,还有二十几人徒步,大呼小叫地冲杀过来。
最后的海东部骑兵毫不犹豫地、勇敢地迎了上去。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死法。
……
[猎场中央,青丘]
“[赫德语]站住!什么人?”
“[赫德语]赤甲?”
“[赫德语]是小狮子?!”
“[赫德语]小狮子受伤了!快去找医者!”
驻守青丘的赤河部部众慌张接过小狮子,七手八脚把小狮子抬往寝帐,一时间反倒无人在意背着小狮子走上青丘的甲士。
温特斯的肩膀已经麻木。“还好是左肩”,他想。
把小狮子交到赤河部手里之后,他终于有精力感到恼火。
眼下所发生的变故,已经远远超出小狮子事先所告知他的最严峻的可能性。
不管是赤河部有意欺瞒,抑或是赤河部同样始料未及,在温特斯看来都意味着危险。
“[赫德语]……马……”温特斯拦下一名女奴,艰难使用赫德语说明自己需要的东西:“[赫德语]……水……”
他不能久留,他要赶快回去。
赤河部的宫帐女奴惊恐地看着这个血池里爬出似的甲士,踉跄地逃走。
温特斯还想唤对方回来,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下一刻发生的事情他就都不知道了。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他被温暖、柔软的动物毛皮包裹着,空气中飘散着好闻的奶香味,左肩的伤已经得到包扎。
“你醒了?”一个怯生生的女声说:“谢谢你把小狮子带回来。”
温特斯感觉颅腔里面空落落地疼:“我昏迷了多久?”
“没多久。还不到一杯茶的时间。”
温特斯费力地坐起,额儿伦在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