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晏无端还是不肯善罢干休么?!”
徐明溪不是信不过芳期,但他觉得芳期这回把和晏迟结怨的事语焉不详,且明明是涉及朝堂的事,甚至干系到天子的智昏,这样的事能是三妹妹一个闺阁女子能够担当解决的么?
“误会非但没解开,梁子还越结越深了。”芳期愁眉苦脸的说道。
“三妹妹不用搭理这件事了,我就不信晏无端敢把相邸如何!”徐明溪蹙眉道:“且就算三妹妹打听清楚了晏无端和东平公之间的关联,就能消除误解了么?我看晏无端其实根本不在意这点子矛盾,他无非就是有心为难三妹妹,他这是不怀好意,三妹妹干脆别搭理他。”
要是能不搭理,芳期就早不搭理那把冰刀了,但现在不搭理可是不行的了。
“二哥,我必须要争取同晏三郎和解,这已经不是我一人的事了,但这件事因为一些缘故,只能由我解决,我还不能让长辈们知道,我需要二哥的帮助。”不是不能让长辈知道,芳期不能说的苦衷正是因为祖父这个长辈才把她给坑到了这种艰辛的境地,还威胁她不能告诉别人,而那把冰刀却追着二哥你不依不饶,芳期当真觉得自己就快走投无路了。
“听我的吧,三妹妹何不把这事尽都交给我,让我来处理,我去约晏无端见面……”
“二哥帮我只能在暗中,明面上能离晏无端多远就离晏无端多远。”芳期深觉自己已经连累了徐二哥,不能再把徐二哥往浑水里再拖了,为了避免不明就里的徐二哥自己踩进浑水里,她只好透露些事:“因为我的缘故,晏无端现在已经怀疑这件事和二哥有关了,要继续让他误解,恐怕对世翁和姨夫都会有妨害。二哥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让这件事闹得更加无法收拾,二哥相信我,我会看着办的,我现在必须清楚的是东平公对晏无端有多重要,才好计划接下来怎么和他商量。”
徐明溪见芳期提起和晏迟之间的过节,一回比一回焦虑慎重,他就不忍拒绝芳期的请求,且为了替芳期解决这件烦难,他也想把晏迟的底细摸得更透,所以这件事,徐明溪仍然费了心力一番打听。
再一次来留夷畹时,晏迟和东平公间的关系就清清楚楚了。
“沂国公府的黄夫人竟然并不是沂国公的元配发妻,沂国公的发妻是梅夫人,梅夫人的父亲是梅太后的嫡亲侄儿,而现如今的黄夫人,曾经是沂国公的姬妾。”徐明溪先从晏迟的身世说起:“梅夫人有二子一女,晏无端为梅夫人的幼子,二十年前开封城陷落,沂国公携家眷前来临安府不久,梅夫人竟然患发癔症,且病情十分严重,竟然将一双子女匕杀!”
芳期因为罗夫人和王夫人曾经的一段话,其实已经意识到沂国公府的内情怕不简单,但乍一听梅夫人竟然是因为患发癔症且匕杀了一双亲生子女这种血淋淋的事件,竟被吓得脊梁一寒。
“梅夫人清醒后,见自己狂症发作杀害了亲生子女,也饮匕自尽了。”
芳期觉得心里怦怦乱跳,倒是叹息一声:“这样说梅夫人母子四人,就只幸存了一个晏无端。”
“晏无端那时年岁还小,但梅夫人那件惨事发生后不久,晏无端竟然也患发了癔症,据说沂国公担心晏无端也因神智昏乱、狂症大发再伤人,不得不把晏无端困在屋子里,又因晏无端虽说是沂国公的嫡子,但患发癔症怎能够袭爵?沂国公才上请了官家允同,将黄夫人扶正,于是黄夫人所出的庶长子就成了沂国公的嫡长子,顺理成章被册封为世子。”
“黄夫人是否罗贵妃的亲戚?”
“是,黄夫人的母亲与罗贵妃、罗夫人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芳期明白了,难怪黄夫人能够被扶正呢,原来出身也不简单。
大卫的律法虽然禁止以妾为妻,但天子的御令什么时候都可以“法外开恩”,梅夫人是因恶疾自尽,而且还造成了子女双亡的惨祸,想来梅家也并无立场反对沂国公将姬妾扶正,晏迟因为幼年时命舛才失了世子之位原来是这缘故。
“东平公和梅夫人的兄长本是好友,然则梅家的人……因为抗拒被辽人掳往上京自尽以殉国难,东平公怜惜梅夫人只有晏无端一点骨血却如同被关禁的囚犯,和沂国公交涉,将晏无端带去了赵家抚养,又为了治愈晏无端的癔症遍寻名医,竟还真将晏无端的癔症给治好了。可以说晏无端能有今日,是承了东平公的恩情。”
“这我就明白了。”芳期挑眉:“难怪晏三郎这么关注莫须有事件,他肯定是想替东平公报仇血恨,但东平公虽说自己认了谋逆之罪,官家因为对赵娘子的企图和东平公反目为仇的事,那些推波助澜的人心里一定明明白白,他们难道就不担心被晏三郎寻仇?还是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东平公对晏三郎有活命之恩?”
“这件事并不什么机密。”徐明溪摇了摇头:“且晏无端也压根没有隐瞒和东平公间的关系,甚至还向官家提请,讨要了东平公的嫡女赵四娘为姬妾,说与赵四娘乃是青梅竹马……”
“东平公还有家眷活着?”芳期忙问。
“赵四娘深得皇后喜爱,豆蔻之岁时,便被周圣人择为柔淑公主的伴读,后来东平公入狱,周圣人还将赵四娘留在中宫安抚,以为只是官家一时听信了谗言,所以赵四娘一直在宫中,东平公府的女眷一同自尽时,赵四娘并不知情,她后来被没为宫奴,直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