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蓓声自然认识人证,可她半点也不着慌,她出嫁时连个陪嫁婢女都没有,院子里的仆婢都是镇江侯府所雇,无一信得过,她跟龚骁做那苟且之事自然会防着这些人,这婢女能拿住她什么实据?
她最担心的是会再次被高家当作弃子。
可从祖父的态度上,她已经意识到这回祖父决定“选择”她,只要祖父不妥协,镇江侯府能奈何她?
把郭季礼错手推到井里溺毙的人是龚骁而不是她,龚家休想让她为郭季礼偿命!
高蓓声就放放心心地听那婢女作证:“奴婢贴身服侍高娘子,先是因高娘子忽然多了几件首饰觉得诧异,想着有些回高娘子借口出门应酬,跟郎君说要打几件新样的首饰,郎君却叮嘱高娘子要勤俭持家,本也不缺首饰簪钗,何必追求新样。高娘子虽说出了几回门,但并没有往首饰铺去,奴婢不知这些首饰从何而来,且光靠着侯府公中的月钱,也不够置办这多既新巧又名贵的首饰。
且奴婢一回收拾箱栊时,又见本是放衣裳的箱栊底竟有一木匣,打开瞧,居然是处房契,更有……高娘子本是月月上旬的信期,延迟竟一月未至了,奴婢便想高娘子多半是有了喜,可高娘子还瞒着,未告之侯夫人……奴婢想来想去还是将这些蹊跷告之了郎君。
郎君听闻,就去盘问了寻常跟高娘子出门的仆妇,那些仆妇说高娘子但凡独个儿出门,均是往妙明寺去,至那处就不让仆妇跟着了,打发他们去游逛吃酒,只定好了时辰让他们再到妙明寺来接人,高娘子称是爱听妙明寺的随安师太讲佛理。
郎君没问出什么来,就嘱咐奴婢要是高娘子再独个儿出门,立时知禀他,昨日奴婢正是听高娘子说又往妙明寺,便赶紧往书房告诉了郎君。”
龚佑待这婢女说完,又冷冷看向高仁宽:“高相公可是听明白了,关于那几样首饰,四郎说正是高氏讨索,指定要刘家翠铺的钗簪,盛家珠子铺的耳坠镯子;在外置宅屋也是她提出,说是方便私会掩人耳目;高氏去宅屋,回回都是先往妙明寺,找借口打发开仆婢后,她根本就没见随安师太,而是在妙明寺外赁车,潜去跟四郎相会!
要真如高氏所说,是四郎逼胁她,四郎怎么会一再满足她的贪欲,高相公可知她为何隐瞒有孕之事?她不是怕奸情败露,是担心一旦有孕之事公开,就没机会再去‘妙明寺’!她心急于借着有孕之事再次讹诈四郎,但若在侯府和四郎私会,一旦被人撞破,奸情败露,她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被出妇的下场!”
龚佑说中了高蓓声的打算。
她其实在半月之前就笃定了自己有孕,不过真说不清腹中胎儿生父是谁,但在龚骁面前,必须咬定他为生父,高蓓声当然也想快些跟龚骁摊牌,只她的目的一句半句说不清,且上回让龚骁置屋时,龚骁已经很是犹豫了。
龚骁尚未入仕,自身没有收入,虽说对于儿郎,公中下发的月钱远多于内眷,只是要在临安买置屋宅、商铺光靠月钱是肯定不够的,只不过一来龚骁毕竟是嫡子,再则又已经成婚,龚夫人还是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了龚骁,纵然如此,应高蓓声的要求在录妙明寺左近买置那间屋宅,龚骁也已经把母亲给他的“贴补”花耗了三分之一。
再要在要闹地区买置商铺,龚骁就必须倾囊而出了。
高蓓声自知要胁只能作为辅助手段,关键还是要以情动人,可在镇江侯府怎么可能“以情动人”,必须得去外宅才能放开手脚。
于是高蓓声等着在侯府跟龚骁“偶遇”时,用约定好的暗语提示情郎私会的意愿。
但龚骁最近很忙。
他今年已经下场应了秋闱,获得了来年二月参加春闱的资格,虽说大卫自建朝就没了投卷的风气,不过准进士们为了在殿试中争得好名次,会试前扩扩名气还是很有必要的,龚骁把时间一番排,最终只有儿子满月酒的前二日居然才有空闲。
谁知道这多嘴的婢女,竟然在郭季礼面前挑是生非,导致了郭季礼盯梢跟踪,丢了性命,也坏了她的好事!!!
但现在不是咬牙切齿的时候。
高蓓声昂着头反驳龚佑的指控:“无论是首饰还是屋宅,都是令郎逼着我接受的,我起初还不知他为何如此,现在才明白,原来令郎一直提防着事情败露,他就好利用这些所谓的证凿来污篾我,把所有的罪责都推脱给我承当!他要胁我去外宅和他私会,我敢让家中仆婢知道么?我借口去妙明寺,支开仆妇,这怎能证明我是出于自愿而非受胁于令郎?!
我为何隐瞒有身孕?是我着实拿不准腹中胎儿究竟是谁的骨肉!昨日确然是我首回约令郎去外头相见,是因为我着实因为受胁于他,负愧于夫郎,我已经做了错事,怎么忍心再混淆夫家血脉?我昨日见令郎,是为请求他想办法助我落胎,我还求他就此放过我,莫再逼我继续行为此等见不得光的不齿之行。
我知道,自古以来但有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往往世人骂的都是女子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男子总是受不住诱惑一时糊涂,但镇江侯及侯夫人要想让我为外子偿命而使令郎逍遥法外,我绝对不能信服,我为高家女,受父母养育大恩未曾报答涓滴,我可一己承当罪责,却不能连累父母家人也受唾骂;我为郭家妇,更不能眼见害死外子的无耻之徒全身而退,让外子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龚佑被这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