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花厅,下人端来温热水和帕子,一个个浸了手,分男女入席,众人刚端起碗,外头下人来报,祁峙竟然来了。
满桌子都是诧异。
自于禾碗嫁过去,十几年不曾上门的人,今天竟然来了。
于业清蹙眉问道:“他可有说所为何是事?”
“拉了几车东西,说是给您拜年。”
又是一室的沉默,于业清看向敏妍,却见她也是满脸的不解。
“请王爷进来。”
下人退出去了,众人的饭也就只能等会儿再吃了。
祁峙进来,按理说有于禾碗这层关系在,不用那么大礼,可于国公府的人,却都按亲王大礼,给他见礼。
祁峙受了礼又给两位老人行了礼,却看的于国公心里直打鼓。
于国公请他坐下,下人上了茶,祁峙端起来轻抿一口。
于国公道:“不知王爷今日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并无他事,只是作为于国公府的女婿,来给国公和老夫人拜个年。”
十八年,第一次这么直面的承认自己是国公府的女婿,却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祁峙才不管别人别不别扭,直看向敏妍,却见她跟于家的几个姑娘一起,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就好像他是来府上拜年的随便一个陌生人。
祁峙拜完了年,也不说走,就这么坐着,终于于国公忍不住道:“王爷若不急,不如用了饭再走?”
“却之不恭了。”
于老国公:“……”
众人:“……”
有祁峙在,本来一家人轻松的用餐,倒显的拘谨了。
于家三个舅舅若非教养好,早就把他扔出去了,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妹妹(姐姐)嫁进王府,却落了个早逝。
孝期都没过的迫不及待的就娶了别人,可他是王爷,国公府再有权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避之又避,尽量撇清关系。
是以祁峙十几年不上门,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
男女桌中间隔着屏风,两边都安安静静的连点动静都没有,就连该有的咀嚼声都没有,静的如见鬼。
饭后,祁峙便没有再多留,好像他来这么一趟真就是为了吃饭来的。
大舅于承继道:“他到底来做什么的?”
二舅于承伺道:“还能因为什么?十多年不联系,来这么趟难道就只为了吃饭不成。”
若祁峙在,或许会辩解一句,我真是来吃饭的,你们想多了。
三舅于承泊眼泛历光道:“管他因为什么,我于国公府还不是他能算计的。”
“咳咳”于老国公制止了三儿子的议论,目光隐晦的看向屏风那边。
三舅舅懊悔,怎么把她忘了,祁峙的闺女还在,只是,敏妍与祁峙不合,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她应该不会去向他父亲告状吧……
敏妍倒是真无所谓。
吃了饭,于静怡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敏妍去暖阁。
看的老夫人很是欣慰,觉得是几个女孩家感情好了。
其实只要敏妍收起满身尖刺,又是表亲,于国公府的几个女孩还是很愿意跟她相处的。
等到了申时,老太太睡醒午觉起来,却见几个孙女没有一个来的,这让老太太诧异了,以往不管阴天下雨,几个孙女都雷打不动的过来请安,除非不在府里。
出于好奇,便让人扶着,去暖阁看看。
此时的于静怡都快哭出来了,明明她早上还那么会玩,赢了敏妍那么多银子。
可下午一来,就开始渐渐输了,起初是一把两把的输,然后是一连好几把的输。
于静宁姐妹也是,只是没她输的那么多。
越输于静怡就越想把银子赢回来,于静宁说不玩了出去走走她都不干。
直到于老夫人来了,她都输了好大几百两,过年的压岁银子,就剩二百多两了。
敏妍强忍笑意,好言劝道:“表妹,要不,我们就先歇歇,你这是手气不好。”
于静怡直接拒绝:“不行,我就不信,我会一直输,你赢了钱,别想走。”
敏妍低叹着摇头,给她出了个好主意,“你在我这股输了,可以去教别人,赢别人的钱啊!比如外祖母,她老人家又有时间又有钱的,即便赢了你的钱,肯定也不好意思要。”
于静怡一想,好像真是这么个理,于是,追着敏妍不防的心就没那么强了。
“那我这就找祖母去。”
“找我做什么?”
这时,于老夫人的声音适时出现在暖阁外。
几人起来给老夫人请了安,于静怡道:“祖母,怡儿正要去找你,教你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呢!”
“哦,什么东西?”
“马吊您会吗?”
“那东西,倒是见别人玩过。”
老夫人来了,敏妍忙起身,倒让刚想起来的于静宁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敏妍道:“表姐表妹们只管自己,我来教外祖母。”
玩了两把,老夫人兴趣上来了,便不要敏妍再插嘴。
敏妍便也就真不吭声了,老夫人倒不由诧异,依敏妍那目中无人的驾势,难得有这么乖顺的时候。
安静的看老夫人连输了好几把,敏妍深觉,这国公府的女人真不是玩牌的料,连基本的算牌都不会,只会蒙猜,怪不得都不玩。
老夫人却是心情很好,问敏妍:“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有趣。”
这是后悔没早点学呢!
话头一转又问敏妍:“你是跟谁学的?”
家里三个女孩先时可都是连摸都没摸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