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日子,如流水般淌过,自发现纯贵妃中毒之后,已有了月余。此案涉及到翊坤宫的皇后,慎刑司哪敢彻查,不过打着查案的幌子,一日日地耗费着光阴,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起初,映芸不过带了两三个宫女太监住在瀛台,但渐渐的,她嫌冷清,又叫了和贵人过去与她同住。
瀛台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这日,皇帝御门听政出来,恰见太后派了祥芝嬷嬷过来请他入慈宁宫,便吩咐李玉摆驾前去。
母子俩关起门来闲话了一阵儿。
太后悠悠地问道:“纯贵妃的事情,慎刑司一直没有个定论,长久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皇帝可有什么打算?”
皇帝恭敬地说道:“朕正想与老佛爷回了这事儿。朕想着,既然查无实证,便先搁置着,闹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于宫中并不是件好事。”
太后点头道:“宫中倒也罢了,我听说皇后在瀛台住着,似乎不大安分。”
念及映芸,皇帝心中是清楚的,一个小小的瀛台,如何能困住她?太后说得隐晦,但瀛台的声色犬马,多半也已经传到了宫中。
自从和贵人住进了宝月楼,与映芸所居的瀛台遥遥相望,两人就时常在宝月楼里歌舞升平。
近日,听闻映芸恋上了西洋舞蹈,穿着一身蓬蓬的所谓公主裙,跳得倒是极为新颖的
“皇帝!”太后骤然打断了他的臆想,道:“皇后今儿要和贵人去陪她,明儿就该叫豫嫔去了,再往后,瀛台快成了半个后宫了。依我看,皇帝还是早日将她接回来,免得流落在外,多被人口舌。”
皇帝顺着太后之意,点头道:“是,朕知道了。”
太后又道:“今儿,我问了太医院的人,纯贵妃的病情好像不容乐观,皇帝可到了宫里的传闻?”
“什么传闻?”皇帝抬眸看了看她,恍然说道:“老佛爷是说晋封皇贵妃之事?”
太后懒懒地靠着,说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不会无缘无故地刮起了风向,我看,这多半是从咸福宫吹出来的。”
皇帝心知肚明,道:“纯贵妃的这点心思,朕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不与理会罢了。册封皇贵妃乃大事,大多是追封,除了孝献皇后生前就已是皇贵妃,我朝就再没有皇后与皇贵妃并存的例子了。纯贵妃此举,是暗地里将了朕一军,朕只能当什么也没听见。”
太后叹气道:“宫里的人对你袒护皇后都有怨言,虽说你我相信这事儿不是皇后做下的,但也堵不住悠悠之口。要想平息此事,也唯有给纯贵妃一个高一等的名分了。”
“老佛爷……”皇帝仍想辩驳。
太后却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道:“纯贵妃时日不会多的,皇帝就允了她的愿想,先将此事了了,以后再慢慢商议吧。”
既然太后都这般说了,皇帝也没有再反对,淡淡地应下,道:“是,朕听老佛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