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贵人镇魇皇后之时,顷刻间传遍了后宫,人人皆道她一张明眸善睐之下,竟是藏着魑魅魍魉的心思。
因俪贵人是纯贵妃的近亲,又同住咸福宫,难免不让人生疑,纯贵妃当真一点儿也不知情吗?
那日,俪贵人从养心殿拖出去后,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路痴笑癫狂,直至慎刑司内,才熬过两个日夜,便在第三天的子时命殒香消。
唐路将此事回了皇帝,皇帝顾念其章佳氏一族在前朝得力,便没有将此事扩大,只命内监们将章佳氏的遗体发还母家入殓。
后宫之中,俪贵人的名号仿佛秋日的一阵风儿,轻飘飘地吹过,再无迹可寻,好似在宫里从来没有这一号小主。
人人对此事,都讳莫如深。
纯贵妃虽没有参与其中,但俪贵人一走,对她的打击甚大。起初,她还领着六阿哥永瑢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希望能挽回一些宫中的地位。
可谁知,太后连慈宁宫的门都没让她们母子进去,连带着永瑢在簌簌冷风中吹了半日,彻底于太后跟前失了宠。
纯贵妃回到咸福宫后,连日神伤,生生地给病倒了。
咸福宫从昔日的繁华之地,瞬间成了门可罗雀的清冷宫殿,就连偏殿的鄂常在除了例行给纯贵妃请安,便躲在自己寝殿内,甚少外出。
红莲看在眼里,亦心疼自家娘娘,便时常叫乳母带着五公主蕴茵前来逗纯贵妃开心。
蕴茵不过七岁稚龄,但长得颇为甜美,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像极了纯贵妃,唯有不足的是双手的手指之间有蹼相连,呈佛手状,故而生下来就惹人怜惜。
“额娘。”蕴茵奶声奶气地叫唤着,又亲手拿了药匙,一勺勺地给纯贵妃喂药,一片孝心显而易见。
有蕴茵陪着,纯贵妃的心情渐渐舒朗起来。
红莲亦从中劝道:“娘娘,您莫灰心,您与皇上有着多年的情谊,又有阿哥公主在,等过些日子,皇上定会来看望娘娘您的。”
纯贵妃看了眼懵懂的蕴茵,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道:“本宫也就剩下你了,今后一定要争气,额娘在宫里的日子才会好过。”
蕴茵重重地点头,道:“额娘放心,女儿定不会让人欺负额娘的,就算是皇额娘,也不可以。”
纯贵妃惊了惊,问道:“是谁告诉你皇额娘欺负额娘了?”
蕴茵瞧了眼红莲,才道:“宫里人人都这么说,额娘您就是因为皇额娘才病倒的。”
纯贵妃抬眸睨了眼红莲,低声斥道:“以后莫要在公主面前说这样的话。”
“是。”
待蕴茵出了纯贵妃的寝殿,仰着小脑袋看着红莲,道:“红莲姑姑,我额娘的天底下最心善的人,额娘受的苦,我都记下了。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替额娘讨回公道。”
红莲蹲下身子,嘘声说道:“公主,莫再说这样的话,仔细被旁人听见,反而害了你额娘。尤其是在皇上面前,公主可一个字也不能提,知道吗?”
蕴茵抿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