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列阵完毕以后,张顺丝毫不慌,不但不急于下令,反倒老神在在的坐在战马上打起哈欠来。
连一向心大的悟空都有点急了。他不由问道:“师傅一大早,着急忙慌的催人起来。大过年的跑这里来,是要晒太阳,还是吹西北风?”
时值腊月二十八日,距离过年也就只剩两天了。在官兵围城的压力之下,众人惶惶不安,朝不保夕,哪里还有什么过年的心思?
说来也怪,自从张顺起兵以来,年年都没过个好年,虽然说之前在陈州务农的时候也没过过什么好年就是了。
人常说“年关年关,过年如过关”,无论对大明治下的穷苦百姓来说,还是对如今占据洛阳城的义军来说,一般无二。
过得了年关,才能松一口气,过不了年关自然是一切皆休。
中国北方地区冬天基本上都是吹西北风,义军正好列阵在洛阳西北角,没有半点遮挡,自然是被冻得够呛。
好在官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哥不说二哥。义军固然物资匮乏,很多将士缺乏过冬的棉衣,只好穿上死硬的棉甲充数。而官兵欠饷严重,连卢象升麾下的士卒鞋子、裤子都缺乏,就更不要说棉衣之事了。
好在士卒身上的棉甲除了里面的铁叶以外,夹层乃是用压实的棉花制成,多多少少能够起到御寒的作用。
当然,这玩意儿虽然比明铁甲好不少,可他终究是铠甲,而不是棉衣。
这衣物穿起来还真是该凉的时候它热,该热的时候它冷。如今寒冬腊月,这棉甲穿在身上丝毫没有松软包裹的感觉,反倒领口、袖子等处到处穿风。
张顺黄金锁子甲里面穿了三川集卢三爷送来的裘衣,既可以起到内衬的作用,又具有饱暖的效果,比一般士卒要好上了不少。
但是张顺不是知不知道士卒的辛苦,可他更明白如今是官兵求战心切,而义军可以从容防御。
双方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五省总督洪承畴却突然发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洪承畴万万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居然忘了算计太阳之事了。
普通人一般都认为太阳从东方升,其实随着季节的不同,太阳升起的方位也有所变化。
一般是春秋二季,太阳从正东升起;而夏季则从东北升起,冬季则从东南升起。
官兵列阵于洛阳城西北角,正面对着东北方向。如果等到太阳越出洛阳城以后,那从东南升起的太阳定然会对晃官兵的眼睛,不但影响弓箭、火铳和火炮的射击,更是影响洪承畴观察战场的情况。
想到此处,洪承畴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忙下令道:“全军出击!”
他可不想等到下午太阳向西北方向落下的时候,官兵获得了优势再发起进攻。不但是因为洪承畴担心官兵的士气维持不住,更是担心义军生龙活虎,等到“卢象升”前来夹击的时候,无法取得预想中的效果。
官兵动了,缓慢的动了。他们推着沉重的战车,如同蜗牛一般向洛阳城西北逼近。
张顺脸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由下令道:“命令城上火炮准备,敌近三百步,开始射击!”
洪承畴当然没有那么傻,直接让麾下大阵移动到城上火炮范围之内,任凭义军轰打。
等到大阵距离洛阳城西北角九百步就如同一座小城一般杵在那里。随即,“小城”“城门”顿开,百余辆战车鱼贯而出,继续向义军逼近。
官兵很小心,很谨慎,移动的也很缓慢。张顺不由暗喜,心道:这洪承畴好大的名声,没想到也不过尔尔。我这火炮众多,还怕你几辆活靶子不成?
等到官兵接近三百步,城上便响起了一声火炮,这是义军开始校炮了。没想到官兵依旧不惧,继续缓慢而坚定的推进。
城上又试射了几炮以后,校准了火炮。顿时火炮声大作,震耳欲聋的炮声连续不断的响起,几十枚铁球成片飞了过去。
有几枚直接撞到官兵的战车上面,木屑纷飞的场景却没有如同张顺预料般出现,反倒砸开了战车正面的盾牌以后,没有能够继续造成伤害。
原来洪承畴前番吃了义军火炮的亏以后,便召集众将问询对策。临洮总兵官王承恩不由献计道:“昔日辽东有事,我曾率兵驰援京师。听闻女真最善盾车攻城,官兵火炮虽猛,却无能为力矣!”
“如今贼人火炮备于我军,我等何不效法女真鞑虏,以盾车破之?”
洪承畴听了大喜,连忙命令士卒选取一拜辆战车进行改装,将偏厢车正面用牛皮蒙了,再车上又队上湿泥土,用力拍实了。
这一百辆战车看起来和之前别无二致,其实坚固程度不可同日而语。那钉上的牛皮可以防止木屑的飞溅,夯实的泥土可以吸附炮弹的冲击力。
这样即便为义军火炮所中,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而官兵便可以利用这些盾车接近义军,然后用车后的火铳、火炮进行还击了。
义军火炮虽多,终究不如官兵盾车数量众多,再加上这个时代可怜的命中率,更是难以及时摧毁当面战车。
不多时,官兵这一百辆战车只用损毁了死于辆的代价,便接近了义军阵前八十步。随即,官兵便借助盾车的掩护,开始向义军射击起来。
官兵所用武器多为灭虏炮、弗朗机和鸟铳,弗朗机和鸟铳射程较近,义军倒损伤不大。
反倒官兵手中灭虏炮乃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