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是个麻烦。”
酒三半意味深长的说道。
“现在还想喝不要钱的酒吗?”
刘睿影反问道。
“不想了……一点也不想!虽然不要钱的酒喝起来很刺激,但要是喝出来了麻烦可就没什么意思。”
酒三半脑袋摇的好似个拨浪鼓,一刻不停。
花钱的酒虽然要费银子,可不花钱的酒不仅有可能费银子,还有可能把人都搭上,这么对比下来那点便宜,还是不占的好。
刘睿影看着那位正在和有人寒暄的“汪老大”,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石碾街还是石碾村的时候,有两位手艺极好的补匠。
以前闭塞的山村里,每天都会有鲜活的面孔让寂静的变得山村热闹起来。
因为山村闭塞,阡陌交通往来不便,故而就会与许多行脚商人,带着货物,走南闯北的贩卖。
一根扁担或是一辆拉板车,上面就承载着一个村落几个月里最大的惊喜。
其中有挑着卖衣服的,有拉着车卖豆花儿的,有收废旧器具的,还有补匠。
这里面对村落中人影响最为深刻的,当属补匠。
补锅,补伞,补盆。
冷补热补样样都能补。
这便是补匠们的招牌。
每当类似的吆喝声在村庄里响起时,总会配合上金属起雾的敲击。补匠声音洪亮,再加上敲击之声,就能够穿透墙壁,准确无误的传达到每一户人家的每一双耳朵里。
紧接着,整个村落便会早动起来。
然后家家户户都会从自己的屋里搜刮出穿了洞的铁锅,漏了沙眼的脸盆等器物。
补匠虽然也有不少,不过这对姓汪的兄弟手艺最好,名气最大。
手艺人靠双手吃饭,最爱惜的便是自己吃饭的家伙。
故而汪家兄弟一年四季都会带着手套。
冬天的时候,带着一双翻毛鹿皮的,夏天天气热,却是用单层的布衬上光滑的里子,戴在手上。
身穿一套极其老式的灰色或是土黄色短打,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即使最破的茶棚里的烧水活计穿的也比这个款式要新颖的多。
兄弟俩没有拉板车,一人一根扁担。老大的肩上挑着火炉、煤炭、铁块。老二扁担上的框子里则是各式各样的修补工具。
村落中人早就在自家门口等候。
他们两人挑着扁担,走街串巷的也不需要再行吆喝。
有东西得修补的人家,看到他们俩路过,便会招招手,然后使唤家里的孩子或是小辈,给两位师傅看座、泡茶。
没有茶的人家,就从缸里打一盆清水,给师傅们擦把脸,振奋振奋精神。
其实这茶喝不喝都无所谓,脸擦不擦也没有关系。无非是主家想要表现出自己对师傅们的尊重而已。
毕竟师傅开心,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手艺。
寻常人修补的锅可以用小半年的光景,他们俩做完的活计却是就要旁人长久至少一季。
遇上有家资的人家,在完活儿之后还会留他们俩兄弟吃顿饭。菜色家常,可却最能聊表寸心。
兄弟俩遇上小孩多的人家,也会用自己框子里的料做个小巧的物件回赠过去。
东家的待客之道和补匠的回馈有来有往。
村落外围,人家不多。
待朝里走,人家、物件便多了起来。
汪家俩兄弟会把大家拿来的物件分门别类,按照由小到大,由简单到复杂的顺序,一一修补。
先是雨伞等器物。质地请便,工序简单。
很多没有东西需要修补的人也会来此地凑热闹,因为他们的身上自带走南闯北的光环,经常能够讲一些村落之外有趣的事情,把前来围观的人听得津津有味,笑的前仰后合。
谈笑中,手里的活却不停。
小物件很快就补好了,随后就是补锅补盆之类的“大件”。
这些东西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大,但却和生活捆绑的极为紧密,一日不可无。
每当这个时候,汪家两兄弟都会极为严肃,方才轻松地氛围也会一扫而空。两人都极为默契的比起嘴巴,皱着眉头,开始忙会。
对于手艺人而言,自己的手艺很是神圣。犹如读书人的文房,武修的刀剑。
就见老二熟练的安好风箱、支起炉子后,端起需要补的铁锅,举在老大面前。
老大手里拿着个小铁锤和小刀。
先在锅沿处挨着敲打一圈儿,接着再敲敲锅底,最后在用小刀看似漫无目的的剐蹭一番。
不同的位置发出不同的声响。
老大闭着眼,仅仅凭借声音就能够判断出那里出现了问题。
而后示意老二将铁锅扣在砧子上,便举起榔头,小心翼翼的开始敲打起裂缝之处。
这时老二腾出手来,把框子里的铁块按照用量拿出一些,直接丢进坩埚里用火熔化。
拉风箱这样的体力活,此刻已经无须操心。
自是有许多顽皮的孩子觉得新鲜,将风箱拉的“呜呜”至响。干锅内的铁块随着温度上升,逐渐融化成明艳的铁水,极为刺眼。
待铁块全部融化且温度适宜之后,老大便让开位置,用手里的小刀示意出需要修补的地方。
老二双手握着铁钳夹,将坩埚整个从炉火中提起,而后将其中的铁水迅速地倒在上面。
裂缝处已经被老大铺好了垫子,上面洒满了木炭灰,中间留着一个小坑。
铁水倒进去后,这个垫子便彻底固定在锅底,动弹不得。
稍稍定型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