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过神时,修补的铁水外已经涂抹了一层浆水,补丁的表面也不再突兀,看上去和新的一模一样。
交还给主家手里前,老二会往里装上清水,以此检测是否无恙。
和街边变戏法儿的同理,这也是对自己手艺的信心和卖弄。
长此以往,兄弟俩的名气越来越大。加之石碾村靠近曾经的皇城,还算是发达富裕,不会有赊欠之类的口角发生,兄弟俩便在此定居下来。
每个月出门一趟,把临近几个村都走走,做些活计。
既让自己的手头宽裕些,也给旁人带去了不少便利。
待石碾村并入中都城后,这两兄弟突然间销声匿迹。
曾经的村子,现在的长街。
石碾接慢慢热闹起来后,一对兄弟却便在这里最具地位。
开始只有个卖炒瓜子的小门面,后来便成了现在刘睿影等人身处的“会仙楼”。
一个小小的店铺做成如今的场景,属实是不容易,尤其手艺人是实打实一锤子敲出来的。
何况不单单是石碾街。
整个中都城里的三教九流,却是无不听从这一对兄弟的差遣。时日久了,这“汪老大”的称呼便深入人心。
中都城不认虚名,两兄弟做的事人人都看在眼里,若是有不服气,就得掂量掂量以后的锅碗瓢盆坏了该找谁修,维持生活的用品,总是最方便打入人心的。
中都查缉司曾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统筹城里这些人等,但后来却全然放归,让这汪家的两兄弟继续掌管。
那些空有名号的人并不得信任,一来是外来者,城中人觉得不亲切不说,接触的也没有和两兄弟多,任谁也不会弃近求远。
明面上,中都城的三大家最为光鲜。但实际里,就连邓鹏飞也知道,自己许多办不成的事,只是“汪老大”说句话的功夫。
毕竟这中都城可不只是擎中王府、查缉司、三大家这些官府以及门阀氏族,最多的还是普通的百姓们。
百姓是根基,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可却是一个城的根本,官员虽有权利,可也是在百姓拥护的条件下,因此得民心者得天下,就是如此。
“汪老大”在这一层面说一不二,极有分量,当然是碰不得的。否则一旦激起民变,三威军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他们也要考量,城中的家人亲属,一旦民变,那便根本解决不了,也无从打压。
但就是这么两位可以在暗地里统御整个石碾街甚至中都城的人物,却不惜对着刘睿影下跪可想而知他们想要乞求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刘典狱,您可以说‘会仙楼’的瓜子不好吃,酒也可以不喝。但说说话总不会有什么吧?我哥性子慢,这也是逼急了,才会如此行事,还请莫要介意!”
“汪老大”和友人寒暄了几句,快步走到刘睿影面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兄弟俩一母同胞,虽然还是分了先后,可也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世人便也不分什么老大老二,都以“汪老大”来称呼。
“先前‘汪老大’说久仰,在下是愧不敢当……二位的名头我在中都查缉司里就早已如雷贯耳,该当是我久仰才对。”
刘睿影说道。
方才细细一想,却是觉得也不用就这般一走了之。
即便“汪老大”所求之事他帮不上忙,借此机会结交认识一番也是有利无害。
现在看着刚刚自己纵身跃出的窗户,刘睿影觉得有些尴尬。
表现得太过于明显,真是有失气度,像是不想沾染麻烦赶紧跑路一般,更尴尬的是还被人拦了下来。
“刘典狱过谦了……你是官,我是民!天下的规矩都是民听官话,官管民事。我们兄弟俩既然能鼓足胆量请刘典狱小坐,自是也有十足的把握。”
“汪老大”说道。
“把握我一定会做?”
刘睿影反问道。
“把握您一定感兴趣!”
“汪老大”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事先说好。要是我没有兴趣,可就真一走了之,绝不停留,也不再寒暄。”
刘睿影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后说道。
“汪老大”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也不顾身份尊卑,立即拉着刘睿影的衣袖朝里走去。
众人方才怎么从窗户里跳出来,现在却是又如何回去。
一切都好似未曾变过。
另一位“汪老大”仍旧在地上长跪不起。
那个从麻袋里滚出来的人却已然缓过气来,用手支撑着身体,靠在桌腿上,双目满是恨意的瞪着雅间内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