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工丈夫带着妻儿,在街头买点杂货,吃些小炒。喝花酒的人早已摩拳擦掌,互相放着狠话,望眼欲穿迫不及待的等着自己点的姑娘快些出现。
查缉司的大门一开,立马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路过的人们不能的朝后退了退,让出了一条道路,供刘睿影通过。
他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当做致谢,随后迈开步子,朝着祥腾客栈走去。
刘睿影进了客栈,却才发现今夜有些许不同。
客栈内竟空无一人,且不说住店人,就连平常抬眼就可瞧见的店小二,也没了踪影,只有冰凉的桌椅板凳,偌大灰暗的墙面,还有中间桌上一只即将燃烬的残烛。
斑斓丑陋的蜡油顺着踏在蜡坑里的一节短烛心往下攀爬,边侵蚀着烛身,边滴在桌上。
刘睿影走过去,坐在那蜡烛前面,望着那缓慢滴下的烛油,虚晃的烛光将他凝聚的视线分散成光斑,连带着他的精神一起变得空洞。
嘎吱——
极其轻微的,似是重物压在陈旧地板上,正在挪动的声音从烛火照不到的地方传来。
他心神迅速凝聚,抬头一看,却又被震散。
站在对面黑色的影子里的,是一片素白,素白之上再细看,似有晶莹细碎的光点在闪烁。
无烛火,哪来的光?
那光明亮的把周围的黑影都驱散了半寸。
那里站着的一片素白,好似是一个人形。
刘睿影起身查看,却没有半点警惕之心,不知怎的他看到那身影,心甚至比往常还要松。
多天紧绷的感觉在那一眼中释放出来。
他走进,深色的瞳里逐渐将那素白映入,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刘睿影紧抿的嘴角不自觉的舒缓下来,又上扬。
“你怎么站在这里?”
对面是穿着一身白色罗裙的赵茗茗,她的肩上还披了件同样颜色的斗篷,将她玲珑的身形包裹起来。
赵茗茗嘴角是同样的弧度,她莹白的玉指在身前交叠,身上一贯的清冷。
“在等你啊。”
赵茗茗用手解下斗篷,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这四个字,却是让站着的刘睿影僵直了片刻,甚至赵茗茗已经坐了下去,他还是木呆呆的在那里站着。
看到他像个木头一样的站着,赵茗茗忍不住捂嘴轻笑道:
“你是打算站在那里说话?”
“啊,不是,我,我。”
刘睿影思索了半天,嘴也似乎跟不上脑子的运转了,一个人支支吾吾,这一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更是让赵茗茗的轻笑变成了哈哈大笑。
在赵茗茗如玲的笑声中,刘睿影黑着脸,憋着一股闷火,坐在她的对面。
脸颊似火烧一样热,难不成是生病了?
刘睿影自顾自的摸上脸颊,还迷茫的抬眼看着赵茗茗,嘟囔道:
“外头风太大了,我怕是要感染风寒了,头疼脑热的。”
暗淡的烛光下,赵茗茗的美眸弯成了月牙。
“是,所以我才拿了个斗篷。”
她应着刘睿影的话,又将方才解下的斗篷展开,在刘睿影还在捂着脸疑惑自己为何发热的时候,盖在了他的身上。
刘睿影耳旁斗篷领子透出的馨香散发而出,将他所能呼吸道的范围之内,都包围了个遍。
斗篷很轻,不过薄薄三层纱,却压的刘睿影喘不过气来,他头一次觉得,衣服是这样沉重的东西。
他半低着头,盯着桌上的烛油,双手紧捂着脸颊,一动不动。
他在看那烛油,明明那大块透白的烛油就在有限的视野之中,却好似跑了出去,他越想看那烛油,脑子里越浮现的是另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