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人的道路上响起惨叫,黑衣男子收回手,看着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笑的越发开心。
笑声混合着惨叫声,怎么听怎么渗人。
谢庭枢脑中不停的出现各种画面,全是关于那个女人的。
她穿着一身白衣,笑起来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
见他停下惨叫,男子坐在车顶停下晃动着退,撑着下巴,嘴角的笑缓缓落下。
看来,是想起来了。
记忆将地上的人带回从前,带到漫归还是兮儿的那个时候。
他叫谢庭枢,是城主独子,一出生便体弱多病。
从懂事时起,记忆中都是药味,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七岁。
偶然有一天,城中来了个算命的瞎子,说他活不过十八。
后又告诉爹娘,说只有找到圣女,咬一口心头血。
他的病,就能好。
从那之后,他的父亲便开始疯狂的寻找圣女,可是那个算命的瞎子只留下一句圣女,连她的模样和名字都未曾得知。
父亲疯了,找了很多女子,取她们的心头血。
让他饮用人血,以人血度日。
即便如此,他的病也是毫无起色。
城中的百姓十分畏惧他们,甚至再也无人敢生出女婴,若是生出来,便会被当即溺毙。
整座城的百姓都敢怒不敢言,他们无权无势,也生不起反抗城主的心。
他时常站在角楼,看着城内景象,厌倦了每日的药味和腥味。
后来,他寻了一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是城外的树林。
林中有小溪,坐在那儿看书,心情也会好很多。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
诗还未读到一半,忽然间听见有人在笑,笑声轻灵,虽然像是嘲笑在他,听得却极为舒服。
他放下书卷,起身寻找,听着笑声寻到一颗树下。
“没想到,还真有人读这些女儿家的酸诗。”
树上的人看不清身姿,只依稀能从树影中看到一抹白。
他踮着脚抬头往上,听到她的话,十分不服气。
“既是诗,便是拿来读的,我读和女儿家的读,有何区别?”
话音刚落,树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的翻身,从树上落下。
一身白衣落入眼中,好似仙女,是他心目中圣女的模样。
“你是何人?”
那女子裙摆都脏了,眼梢却挂着笑。
“你搅扰了我睡觉,还要让我报上名来?”
他立刻红了脸,后退一步,俯身作揖。
“在下谢家庭枢。”
还未等他抬头,玉白色的鞋面映入眼中。
他猛地抬头看着走近的人,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姑娘请自重。”
那人闻言,又笑了,“我可是哪里逾越了?”
他想了想,摇头。
“既然未曾逾越,又何来自重一说,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他被怼的满脸通红,一句话都没能说上来。
那人见此,也不再逗他。
第二天他再去,又看见了她。
握着削尖的木叉,卷起衣裙在小溪中叉鱼,看到水流下嫩白的脚,他又莫名红了脸颊。
第三天,女子分了几颗树上的果子。
他道了声谢,接过去咬了一口,眉头狠狠皱着。
酸,好酸。
“酸,就对了。”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他读的那些酸诗。
第四天,第五天……
他们相识于炎热的夏季,过了整整两个月。
蝉鸣终止的那一天,他站在河边看着拿芭蕉叶挡太阳的人,弯着眉眼,宠溺的笑着。
“兮儿,我娶你回家可好?”
女子愣了一瞬,回头看向他,过了许久,久到他以为她不愿意,才终于开口。
“娶我,是想成为我的家人吗?”
他愣了半天,垂眸重重的点了点头。
兮儿挂着如同初见时的笑,笑着道一声好。
他们约定,等他回家和父母说好。
明日,他再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