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气急败坏,“不去见见,怎知道该说什么?”
他放下笔,重重的拍在伏羲肩上,“如今第一人类都不在了,你又何必将自己困在其中。”
听到他的话,伏羲突然瘫坐下来,抵着额角,眼底满是愧疚。
“如果我早点发现离晔的异常,或是将他留在府中,也许……也许……”
也许,不会发生之后的事吗?
“伏羲你错了,没有那么多也许。”就算换个方式,该来的还是会来。
伏羲放下撑着额角的手,伸手揪着大帝两侧衣角靠了过去,“你不知道,他们背负了太多。”
眼睁睁看着离晔亲手肢解了迟安,他心如刀绞,也想过阻拦。
那时,离晔冷漠回头,眼底不带丝毫亮光,他说不要妨碍他,他是帮迟安。
可这是在帮吗?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他带走迟安,留下漫归的时候,是否后悔过片刻。
离晔的死压垮了漫归,也压倒了伏羲,他亲眼看着他们出现在这个世界,又将他们全部送走。
“酆都,要是当初我能拦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他究竟还要送走多少人。
光芒洒进屋中,书房内一阵静谧,大帝低头看着死死揪住衣角的人,一言不发。
片刻后,带着伏羲一同回到大帝府长住。
他可不想再看见神明陨落了。
伏羲走到阁楼外,一身白裙的漫归就坐在院中那颗最大的柳树下,眉目低垂,手中捻着针线缝制衣裳。
他踉跄两步踏进去,走到她面前。
漫归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针线,更不曾因他到来看他一眼。
“我可以,坐下吗?”伏羲显得有些卑微。
听到声音,漫归才停下手里的针线,缓缓抬头,一双灰色的瞳孔没了亮光。
看了他许久,又继续低头缝制衣裳,“想坐,就坐吧。”
许久没听见她的回答,转身正打算离开的人停住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坐到对面。
坐下,却没有立刻开口,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略显笨拙的缝制衣衫。
“这衣服,做给谁的。”坐了半个多小时,伏羲终于开口。
漫归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继续,“给大王。”
大王,静息。
视线移至她身边的箩筐,里面有各种颜色的布料,唯独没有白色。
伏羲只问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没过多久,不知跑到何处去的野猫喵的一声出现。
他听到猫叫,微微弯腰伸出手,野猫哒哒朝他走过去,舔了下他的指尖,又扭头朝漫归走了过去。
漫归将桌上的点心分了一点放到地上,在野猫舔过来之前收回手指。
“它每日都来吗?”
这只猫太眼熟了,是离晔从前抱在手里的那只。
似乎是静息从别处找来,本是给漫归养着的,后来全权由离晔带着。
“这只猫,有名字吗?”
虽然离晔总是带着它,却从未给它起过名,也从不唤它,饿了便自己找吃的。
“有了名字,就是一道枷锁。”
漫归也未给它取名,就让它自由自在的,该去哪儿,想去哪儿,都随它。
伏羲明白了,他们是将自由寄托在了一只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