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归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裙,没有立即答应,“白衣好是好,就是不耐脏。”
“那就做其他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穿。”他的指尖露出点点浅蓝色的微光,修复她被针扎后的红痕。
“明日,我带你去大帝府可好?”
漫归靠在他怀里,轻声嗯了一句,声音很小,似有气无力。
静息低头,不带丝毫迟疑咬破舌尖,覆上微白的唇。
血说着她的嘴角流向脖颈。
漫归,你不能有事。
让她将自己作为支撑下去的理由,他又何尝不是。
所以,她不能出任何事。
钳制住手臂的指尖微微收紧,忽又松开,不忍伤及她半分。
大帝见他主动将漫归送回来,颇为意外。
这次既然主动送回来,可不能再让他随意拐走了。
“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我闺女。”
静息难得的没同他斗嘴,之所以舍得将漫归送到大帝府,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前几日,漫归坐在院子里看着满院荼蘼,问他能不能种颗树。
他问,是什么树。
问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漫归的回答一定是柳树。
“柳树。”
看吧,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依言买了株柳树的树苗,让她亲手种在院子的一角。
幼苗很小,需要很久很久才能长成大树,所以,他先将她送来了大帝府。
阁楼的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柳树。
漫归飘无定所,哪里都能安定下来,又哪里都安定不下来。
回到地府后,时常坐在柳树下小憩,睡着的时间,比醒的时候要多很多。
大帝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时常去阁楼跟她说话,就连最爱看的电视剧和游戏都弃了。
“闺女,今天爹亲自下厨好不好?”
他问什么,她都说好。
当初在昆仑被她吓跑的猫,不知何时跑回了大帝府,有时安安静静的窝在柳树下,亦或是到处撒欢儿跑。
他来时,漫归给他一些吃的和清水,他走了,她也不会特意去寻,像是在喂一只野猫。
睡得时间长了,听见猫叫,感觉到指尖的湿润,醒来。
低头一看,那只猫在舔舐自己的指尖,像是特地来叫醒她,让她别睡了。
见她醒了,又偷跑出去,一整天不见踪影。
她之前答应给大王做衣裳,也特地量了尺寸,无所事事之际,学着缝制。
她学了很久都没能做成一件,太难了,这根本不是一学就会的手艺。
一月两月,大帝给她找了最好的裁缝,让她跟在后面学。
后来,终于做出了一件,黑色的料子,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的。
只是做好之后,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拿去给静息,一直藏在柜子最上层。
做完一件,接着又为肚子里的孩子准备,她不知腹中孩子的性别,只做了贴身的小衣。
她似乎开始学着做一个贤良的妻子和母亲,又好像……在准备后事。
大帝隐隐有些担忧,怕她想不开。
“伏羲,去看看她吧。”
离晔和迟安离开的那一夜,除了漫归,最伤心的,大概就是伏羲。
尤其是在离晔死后,伏羲似乎苍老了许多,时常坐在书房里画着画。
从前除了女娲,还画了漫归的画像,如今,他开始画着记忆中的第一人类。
“等我画好了,再去看她。”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见。
去了,他能说什么,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