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颇沉,都怨他的怀抱太温暖。承荥醒来的时候江佑勍竟然未醒,以往他睡觉警觉,向来醒的比她早。可见累乏了,身子都还维持睡之前的模样,一会儿起身后定觉得疲乏,可也不忍心打扰他。承荥托着下巴,仔细端详睡颜。
真难以想象那么漂亮的虞姬竟然是个武将,这反差,啧啧——真令人惊诧。不过那会儿江佑勍身形高瘦,骨架没长开,不像如今筋骨舒展、肌肉壮硕,一身腱子肉即使放松都有着明显的线条,虽他二人成亲几载了,同住的日子却少之又少。零星几次撞见他更衣时的模样,偷偷瞟看过几眼,这身躯与胞弟、父王的‘一眼到底’是极不一样的。
比如说此时因袖子宽大而露出的手臂,和因松散的系带而敞开的领口,肌理清晰,暗蓄力量且赏心悦目。承荥满足的眯了下眼眸,十分满意所看到的诱人‘景色’。
论起孟浪,承荥真是实至名归的纨绔子弟,即使张了张天真无害的小脸。
睡着的他,神情是放松的,未睁眼敛去摄人气势,精致俊美的五官凸显出来,虽阴柔却着实漂亮。
她也算见过不少美男子,但每人的风格是不同的。比如一面之缘的小叔子,‘红衫江郎’她没能有幸见识一下,但即使披个麻袋也遮掩不住那万丈光芒,英俊潇洒的模样无人能及的。
前些日,去桦绱封地看见那位,令骄纵跋扈的四堂姐也为之倾倒的年轻刺史——齐大人,果真不凡!他的英俊是俊逸潇洒中带有一丝不羁,虽是文臣,但又不会显得文弱。气质非凡、果敢睿智,还有一种令人打心底产生无法抗拒的畏惧与臣服,颇有百官之首的气度。这么想来像极了美髯公——太尉徐万里徐大人。
听说小叔与刖阑国的简相齐名,但齐大人也是不逞多让,这些fēng_liú人物俊则俊矣,着实有距离感!想必他们的夫人不太好当。她做不成,自然也不操这份闲心。
颜晟廷是典型长安士族出身的公子哥,低调又高贵,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出身不凡,良好的出身造就从容自信的气质,又加上正直的作风,曾经她很为之着迷的。虽说如今只是朋友交往,但不可否认,颜公子很合小姑娘的胃口。
还有招摇的云公子,眉眼精致的堪比女子,是秀美,即使再艳丽风尘的衣衫也会被脸上厌世冷淡的神情吹散,余留贵公子的傲娇。同是美与江佑勍又是不同的,后者的美英武中一丝妩媚,雷厉风行中带着清冷优雅,像武装的虞姬,绝世佳人的姿态。
这么看,论美比不上他的仪宾,只是长得比她漂亮这一点令她有些挫败。她又不能女生男相,跟他来段假凤虚凰。
承荥脑中的想法令人无语,狭长眼眸缓缓抬起眼睑,迅速又机警的瞥一眼四周,最后落在面前的承荥脸上。郡主一身绸缎中衣,宽大丝滑,长发垂肩,目光灼热莹莹泛着光亮望着他,一瞬不瞬。
“醒了?”承荥欣喜凑近,柔着声调问道。
习惯了她的怒目相视,这隐含热情的眼神着实让人不习惯。江佑勍面无表情的噎了句:“嗯,殿下的眼神实在太灼热了!”
“。。。哪有?”她很含羞的好吧!
江佑勍被承荥逗笑一手盖在额头上,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大约快酉时了吧。”天都黑了呢,昏暗的模样,入秋后天越加短暂。
“得起身了。”前面正院摆了宴席,他们是小辈总不能让长辈们等。
摇了床边的铜铃,丫鬟们早就候在外面,开门鱼龙灌入进来,洗漱、上妆、束发进行的极快。等到穿衣时承荥犯了难,是与江佑勍穿左边这身还是右边这套呢!
一套石榴红长衫配墨绿襦裙,五彩丝线绣瑞草。红配绿配好了是雅,穿错了是俗。胜在颜色饱和度高,样式新颖,是十分雅致的一套宫装。与这套相配的男装是圆领长袍,接近墨色的深绿,胸前用深朱红绣线绣着莲花回纹宝仙花。另一套,牡丹粉色广袖留仙裙佩烟兰长披,裙上大片彩绣花卉;男装是烟兰色大袖对襟长衫,这套自然清新仙袅些。
“你说,哪一套?”承荥拿不定主意,第一套俨然隆重些,适合今日场合,可是她更喜欢第二套,与江佑勍一起走在路上,谁都能看出他们是一对佳偶,定会引来艳羡目光。
“这套吧!”一打眼指了红绿宫装那套,伸手等丫鬟将墨绿长袍递过来。他不喜欢旁人伺候穿衣、沐浴,极其不习惯。可能是军中呆久了,做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
承荥因他不上心的举动而有些不悦,严肃的让他好好看一番再做决定。江佑勍一边系着中衣系带,抬眼盯了她一眼,须臾再重新看那几件衣衫,随后指向牡丹粉色那套。其实这些衣衫做工足够华丽,哪套不行?他是无所谓,也不知晓承荥在纠结些什么。在军跟群糙老爷们呆久了,对女子的心思是揣测不大明白。
宴会上女子比的就是衣衫款式,妆容发饰,怎么能如此随意对待,承荥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听他选了自己看好的那套,又犹豫起来:“今日是你我二人第一次一同参加家宴,是不是不够隆重?”
江佑勍抬手中指抚了抚长眉,低垂的眸中有了一丝无奈,清亮的嗓音幽幽说道:“那便另一套。”
“可是,我没见你着浅色衣袍过。”他长得这样貌美,能想象穿上俊逸的浅色长衫,该是多么俊美惹人心动的模样。承荥惋惜的多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