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元灵?靳元灵!
靳家家主再深居简出, 东城之灾后关于她的一切情报也暗搓搓在玄门内部传开,虽说对她现身此地的事十分惊讶,但有白渡川这一声称呼, 就像是为她的身份做了验证, 在场之人马上明确自己没有想错,这个女人确实就是靳元灵!
先前对走狗屎运的凌家产生的羡慕嫉妒恨这会儿全还回来了, 一股脑儿投注到白渡川身上,重点是你一个出家人……也算是出家人吧,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这位皈依之后未剃度出家,主要是他寻常时各种清规戒律守得非常严苛, 完完全全是苦行僧的做派——所以说, 即便不曾受戒,叫白渡川这等人动情也是难以想象的事实。
啥时候的事儿?就这么莫名其妙脱了单?对方居然还是靳家的家主靳元灵——那个坐镇瀚云城私下被称为“玄门第一人”且身上已经背了一桩婚约的靳元灵?
靠!假和尚!不讲道义的假和尚!
得,你们强你们有理。
这些道长们本来就是道门在丹扬立足点最高且最有话语权的人, 这会儿瞧着这一对,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倒也不是深陷八卦难以自拔, 也不是说非要对别人的事各种置喙,只是吐槽完了,与自己地位相称的敏锐性与大局观就开始慢慢冒头,很明显, 靳元灵的出现绝对不同寻常。
众所皆知,这一位二十年没出瀚云城, 青贺的恶灵脉是九渊中问题最小的, 或者目前来说根本没有麻烦可言, 叫整个玄门都欣羡不已,只是三分界毫无借鉴意义,如果东城那一行她离开族地,是因为东城灾厄的主要导-火索是靳家小姐,她作为家主既然有能力解决,必定要亲自到场免除苍生之苦,所以用了某种方式暂时卸下瀚云城的重担,就此离开了一段时间。
但现在她再度离开瀚云城,与其说她就是前来会情郎的——靳元灵绝非恋爱脑,就算她与白渡川有情,这情感也不至于会影响或者动摇她的理智,她首先是靳家家主,其次才是“靳元灵”——还不如想,对方本来就是冲着沧顶天宫而来!
所以果然还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吧!
道长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又齐齐把视线汇集到公昀身上,按照玄门的分派,这几年看守天宫的职责落在云阳观,公昀作为云阳观观主,对于天宫的决策问题得由他拿主意,由此衍生的事儿也得他做主出面。
一行人在这边溜一圈本来是想找找有没有一线生机,沧顶天宫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了真实界,处在天宫之下的这块地域几乎是废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恶气会影响的范围会更大,是堵是疏还要有一个章程,把白渡川拖过来的用意就在此,他一个人能代表整个佛门,道佛联手有通天之力,就算做坏了也是两门一起承担因果业力,这是玄门应该有的分担。
公昀纠结了下该什么开口,那厢的千叶已经将视线从白渡川脸上收回。
她立在那儿,仍是一副温柔端庄充满叫人信服的力量的气质,理所应当,顺理成章,没有半点被人看到八卦的尴尬:“见过各位道长。”
其他人自然也要与她见礼。
临时从东海拉来的雨云已经散了,千叶也大致摸清楚了这片区域面临的尴尬问题,祈雨术确实能用,但也就是将附近的水汽拉过来暂时垫上,而不是此地本身能产生的雨云。
从天宫中溢出来的恶气,里面轻的成分悬浮在天上,化作了遮天蔽日的阴云,但是并非能下雨的云,其实就是阴气团而已,那些重的成分就下沉,凝聚在地表,这方地界燥热焦灼,直催得草木枯萎、走兽奔逃,生机几乎断绝的,其实就是那些沉重的恶气。
“我欲上天宫一观。”千叶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目的道明,“不知公道长可否同行?”
她去过一趟幽冥海且拉着沈八荒一道的事,在玄门内并不是什么秘密,众人虽不知晓她前去的原因,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得到了什么,现在提出要进沧顶天宫,也不显得惊讶。
不过这会儿在场之人并没有看向公昀,而是齐齐将视线挪到了白渡川身上——之前靳元灵的幽冥海一行,这位也是同行者!
白渡川顶着流淌着各种意味的眼神,神情自若,毫无动容。
无论如何,靳元灵此次特意前来又一口要求上沧顶天宫,一定有必要的理由,说不定她是发现了能解决危机的关键法门,只需要上去验证一番,否则不足以解释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毕竟瀚云城又没出问题,她没必要为别人的职责舍生忘死。
由于忽然到来的这场雨,公昀这会儿神清气爽,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不少,但还是下意识挥挥手上的大蒲扇。
心里没有太多的抗拒,至少靳元灵的信用度是没话说的,再加上一个白渡川,那就更是双重保险,她欲进去一观并不显得冒昧,不过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毕竟恶灵脉中有无穷危机,千百年来折在里面的人多多少少,而且沧顶天宫由于濒临极限,危险程度更深,进去的人要做好出不来的准备,公昀不得不谨慎。
“敢问道友此行为何?”
恶气对玄门众人的负面影响也极强烈,人心叵测,光明黑暗并存,想探九渊全身而退,若非沈八荒这等身世奇特不惧恶气侵蚀之人,就该是白渡川这种佛法深厚能绝恶气的修者,否则千叶早先不会光打幽冥海的主意。
如果可以的话,千叶与白渡川只两人同去一趟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