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梆子响过了,陈鲁才听韩六儿说,五更吃饭,卯时二刻出发。他刚从中军大帐回来,没听李达说起。正要吃饭,喜子匆匆忙忙来找陈鲁。
韩六儿让喜子先回去,说陈大人马上就过去。
韩六儿告诉陈鲁,哈三不在大营。
陈鲁吃了一惊,赶忙向中军大帐奔去,看喜子他们都肃立在一旁,没人说话。跪在地上的是胡春百户,大厅里没有纳兰。陈鲁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达说:“你站起来,再给陈大人说一遍。”胡春站起来说了。
二更初刻,大营哨长看见哈三一个人在营门外,也没有亲兵,上前去问,哈三说一会儿纳兰过来,让他们放心。
不一会儿,纳兰真的来了,开始两人说话还可以,后来就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大帐、箭楼的士兵们都出来看,让哈三骂了一顿,说,谁再偷看把眼珠子挖掉。士兵们不敢看,但是都在里面听着。
两人吵嚷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高,最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动了兵器,再停一会儿,没了动静。
值哨的是将官胡春,执勤哨长怕出事,赶紧向他汇报。哈三说过,他不在时军营由闻达负责。胡春赶紧报给闻达。
闻达笑着对胡春说:“可惜你四十多岁了,白活了。两个人好一会儿,打一会儿,再正常不过了。这是又和好了,去了好地方。你这家伙,不懂风情。”
胡春也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告辞回去继续值哨。今天早晨,将士们列好队,不见哈三,这才慌了手脚,赶忙去见闻达,又让闻达揶揄了几句:“胡大人,我闻达无官一身轻,这事和我说有什么用?赶快向天使汇报吧。”
胡春真想一刀劈过去,不愿意再和他废话,赶紧向中使大人汇报。
陈鲁安慰道:“胡大人,你安排的很好。没什么大事,先吃饭,不要急着拆帐,听中使大人下令。你下去吧。”
李达说:“胡将军,你先约束好队伍,现在由你全权负责。”
胡春为难地看着陈鲁,李达明白了,写了一个手令,递给胡春,胡春退了出去。
陈鲁问朵兰:“你什么时候发现纳兰不在的。”
朵兰还是一脸的淡定,说:“熄灯梆子一响我就睡了,纳兰和中使大人说了去见哈三,我就没等她,一觉睡到天亮,才发现她没回来。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人报告给中使大人了。”
陈鲁感觉好笑,一个姑娘家,睡觉这么死,原来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对喜子说:“派一个人,把也速叫来,带几哨兵去找一下吧。”
李达下令,也速带四哨人马去找。
这时雪已经停了,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大营里早都轰动了,说什么的都有。陈鲁回到自己的大帐等消息,这时也着急了,感觉有问题。
他到议事大厅找李达,说:“大人,现在来看,十有八九出事了,我试着去找一下吧。朵兰,把纳兰的文袋拿来。”
陈鲁说完,一声唿哨,大青马过来,陈鲁把纳兰文袋拿过来让它嗅了一会儿,大青马点点头。陈鲁大喜,赶快和李达辞别,骑马向大营门走去。
到了大门口,大青马四处嗅了一下,长嘶一声又跑了回来,陈鲁摇摇头,回到议事大厅。
这时闻达来了,说:“两位大人,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出事了,他们二人的武艺,普通人是不在话下的,极有可能是妖鬼怪谲。还有一种可能,两人抛弃了大营。”
说得很隐晦,韩六儿失声喊道:“跑了,不可能。”
闻达看接言的是韩六儿,哂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们不投敌就算是好样的。”
韩六儿一下子被噎的满脸通红,没了下文。李达说:“以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
“老办法,留人等候,我们开拔。”说得斩钉截铁。
李达说:“本使也是这个意思,可是哈三是三军统帅,没有他怎么行军打仗?”
闻达说:“大人说的是,但是可以反过来去想,哈三没做主帅时,我们也照样行军打仗。使团没有中使大人不行,没谁都一样,当然没有陈大人也不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闻达这么脸皮厚的。这意思大家都明白,他想把失去的再夺回来,重现昔日的辉煌。连陈鲁都目瞪口呆,这可是老官油子,就这么赤膊上阵明着要官,这是地对地,实实在在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李达沉吟一下说:“再过一晚上看看,明天我们再议,你去吧。”李达玩的这是空对空,闻达心里明白得很,行了军礼,悻悻地走了。
喜子走过来说:“两位大人,千万不要听他的,他没有好肠子。哈将军他们绝不会跑的。那次老爷都已经允许除兵籍让他走,纳兰自己一个人走,哈将军也没走,怎么这时候反而要偷着跑?一点是出事了。”
陈鲁和李达互看了一眼,李达说:“喜子,看不出来,你有脑子。”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熄灯的梆子响过,陈鲁正准备睡觉,一个亲兵跑来报告,闻达带人把哈三的大帐围了起来。哈三的亲兵和他们持刀相向,马上就要动手了。
陈鲁说:“马上报告给中使大人。”说完赶紧穿戴。这时传来几声火铳响,陈鲁吃了一惊,不管了亲兵,纵身一跃,几个起跳,只在片刻时间就到了。
把后面的几个亲兵吓得目瞪口呆。
哈三的一个哨兵躺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