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了当真是哭笑不得,忙拦道,
“钱小少爷即是头一回到家中做客,我们家小五也应尽地主之谊,不如便在这家里玩儿,待会儿便在家里用午饭如何?”
钱再宥想了想点头道,
“即是如此,便就在这里用饭吧!”
只这一玩儿却是直到韩绮下学回家,这钱再宥都还未离开,韩绮在大门前见了一辆十分气派的马车,驭位上坐了衣着华丽的马夫不说,还有两个高壮的汉子抱胸立在一旁,韩绮不由奇道,
“家里来客了?”
前厅里去见王氏,
“母亲今日家里来客了?”
王氏哈哈一笑,
“乃是小五的客人叫做钱有宥,现下二人正在后院里玩儿呢!”
韩绮心中暗道,
“前头以为说笑,没想到他还当真来了!”
进得后院来,就见两个小孩儿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的花坛之中掏摸着甚么,一个说,
“你们家好小,一整个都还没有我住的院子大……”
顿了顿又道,
“不过……我们家里种的花儿,他们都不许我拔,也不许我在里头找蚂蚁洞,没有你们这里好玩儿!”
韩缦点了点头道,
“自然是我这里好玩儿的,这一窝蚂蚁我每日都拿东西来养它们,今日若不是你来了,我是舍不得掏出来的……”
说着话突然欢呼一声道,
“掏着啦!”
却是自那拔开的大洞里寻到了一只白白肥肥,足有成人大拇指一般大小的虫子,却是养尊处优,被千万蚂蚁供养着的蚁王,那钱再宥也是欢呼一声,伸手去捏,这厢将那肥胖晶亮,正不断扭动的蚁王捏在手里,高兴道,
“好大一只!”
韩缦很是得意道,
“那是自然,我养了好久的,小蚂蚁每日出来寻食,我怕它们跑得太远了,很辛苦,就每日把饭颗儿送到这洞口处,让它们可以吃饱些!”
钱再宥兴奋道,
“我要把它带回家去,用上好的胭脂米养它……”
一旁的韩绮听得直挑眉头,这玉田胭脂米可是十分少有,产量很少,等闲难得一见,早些年也曾进贡宫里,先帝用过之后是连连称好,后闻听得此米只得河南丰南可种,培育十分困难便下旨不许上贡,虽说未成贡米但在市面之上也是名声大噪,一袋可价比黄金的。
这钱家小少爷好大的口气!
便在脑子里仔细思索京师里姓钱的人家,到底是哪一户,只她虽说两世为人,但实则世面不广,并不知晓这钱家是何许人家!
不过等到晚上韩世峰回来之后说起这钱家,韩世峰才晒然一笑道,
“小五倒是交了一个好朋友!”
王氏问道,
“老爷可知这钱家?”
韩世峰点头道,
“自然是知晓的,这钱家乃是山西晋商,世代专经营盐业与票号,可谓是家财万贯,比之大庆初年的沈万三也是有之无不及,只钱家多是行事低调,不喜张扬,因而京师百姓多不知晓,不过那升平钱庄在京师便有东南西北,皇城脚下与外城共六处铺子,这还只是升平钱庄,其余产业想来必也是十分庞大,只我们不得而知罢了!”
韩世峰常在外头走动,倒也是听同僚们讲过的。
王氏听闻乃是商贾之家,便问道,
“老爷,我们家乃是官宦人家,倒不好同这样的大富户过从甚密,若是让人知晓了,倒于老爷名声不利,那孩子下次再来,妾身便寻个借口回绝了吧!”
韩世峰笑着摆手道,
“倒也不必如此,不过小孩儿玩耍,不至于……不至于的!”
却谁料王氏叹气道,
“老爷……甚么不至于呀!您有见过小孩儿玩耍送个金狗儿的么?”
“金狗儿……甚么金狗儿?”
韩世峰疑惑道,王氏便命人道,
“去!把五小姐的金狗儿抱过来!”
婆子领命去了,不多时捧了那金狗儿回来,后头还跟着一脸紧张的小韩缦,见着韩世峰便扑过来,抱了他大腿问道,
“父亲!父亲!为何要我的金狗儿?”
韩世峰看着那金光灿灿的金狗儿有片刻呆愣,
“这东西……是小五的?”
韩缦重重的点了点头,眨着大眼儿道,
“是钱家哥哥送的!”
王氏一脸愁容道,
“老爷,这东西乃是那钱家小公子给小五儿的,妾身倒是不想收,只……小五不肯,但有人动她的金狗儿,必是会嚎啕大哭,老爷……这事儿您看……”
那钱家的小公子将东西给了韩缦,韩缦便死死抱着不撒手,当着客人的面王氏自然也不好硬从孩子手里抢东西,便只能让韩缦把东西收下了!
韩世峰见了也是眉头紧皱,对韩缦沉声道,
“小五,这东西太过贵重,我们家不能收,明儿让你母亲派了人给钱家的小公子送回去!”
韩缦对上韩世峰又是换了一个招数,倒也不嚎啕大哭了,只是挣扎着下了地,过去一把抢过婆子手里的金狗儿,死死抱在怀里,大眼儿眨呀眨的,渐渐便泪水盈眶,不多时眼泪珠子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只却是紧紧咬了小嘴唇儿,没有发出一声来。
韩世峰见这情形,立觉着头痛起来,对王氏挥手道,
“你是母亲,管教女儿乃是你的事儿,你去劝劝小五!”
王氏听了只是苦笑,
“妾身已是劝了大半个时辰了!”
这男人……遇着点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