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阵乱叫乱嚷,双眼暴凸,脖颈处青筋乱跳,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急得脸红耳赤,朱厚照见状扯了袖子遮面哭了几声,
“二位舅舅舍不得朕,朕是知晓的,不过……”
朱厚照放下了袖子,脸上冷若寒冰,一双眼中寒光迸射,
“不过……二位舅舅……朕可是巴不得你们去死,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今日里两位舅舅的尸首已是两处分家了!”
二人闻听此言齐齐都是一愣,瞪大了眼,呆呆看着自家外甥,只听得他冷冷道,
“两位舅舅这么些年来所做所为,哪一点对的住先帝,那一处对的起太后,又如何对得起朕!若是按照国法你们二人便是有十个脑袋都要被砍完了,如今能留你们一条命已是朕念在母后的份上,法外开恩了,你们也别想着以后再回京师来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琼州吧,若是肯安份守己,你们自还能混一个平安度日,若是再敢向太后胡言乱语……”
言罢却是嘴角冷冷一扯道,
“那……二位舅舅就别怪朕不念亲亲之情了!”
这二人虽说纨绔混账,脑子却不笨,到了这时节还有甚么不明白的,立时间是面如死灰,双目绝望,望着朱厚照嘴唇嗫动,即便是喉咙无碍也不知应说甚么了!
他们自然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这看着不器的外甥,居然有这般重的心机,将他们狠狠坑了一把,二人竟是毫无所觉,若不是今日里说出来,只怕他们一辈子都还会在懊恼那一日是自己吃多了酒,才落到如今的下场!
这当真还是那个不学无术,只知胡闹瞎玩的朱厚照么!
二人看着他,这时才惊觉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位少年皇帝!
朱厚照负手再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二位舅舅,上路吧!”
却是转身大步离去,自此张氏一族彻底消失于京师,直到正德寿终都未再踏足中原一步,而随着张氏兄弟而去还有锦衣卫的几名密探,专为监视张氏一族,二人一路到了琼州也曾不死心,写过几封向太后求救的信,却被悄悄换做了报平安的家书,张太后见信先是哭了一场,但见得兄弟们信上说是一切安好,当地官员甚是照顾,倒也稍稍安慰了一些,如此一来二往,一方只当兄弟在那边一切安好,一方见诉苦的信如石沉大海,日子久了便绝望了,从此再无朕系!
张氏兄弟就这般被朱厚照给收拾了,只可惜皇帝陛下行事阴暗了些,虽说弄倒了自家两个朝野共愤的舅舅,百官与百姓们却将功劳都算在了阁老们的头上,一时之间朝野内外一片赞誉,倒是将皇帝陛下给疏忽了,朱厚照很是郁闷对卫武诉苦道,
“明明就是朕大义灭亲,怎得倒让阁老们得了名声!”
卫武哈哈一笑道,
“陛下若是想每日里被太后缠纠,便自去她老人家面前承认就是!”
朱厚照闻言立时熄了心思,连连摆手道,
“罢了!如今母后还日日在宫里咒骂几位阁老呢,阁老们德高望重倒是不怕,朕却是受不住的!”
若不是为了避开这样的场面,他又何至与卫武商讨了好几日才定下前头的计策,如此虽说落在众人眼中还是一个少年贪玩皇帝的形象,但总算是躲过了母后的怨念,让她将一腔的痛恨转到阁老们身上,
“罢罢罢!总归没了赞誉,但还算是能图个清静!”
这事儿算是收了尾,卫武却是得了大大的好处,这厢向陛下请辞出了宫,回到锦衣卫衙门里便得了厚厚的一摞银票,却是按着老规矩,抄家灭门锦衣卫是要按着份例抽成的,又有牟斌知晓这是他差事办得好,加重了赏,因而卫武到手的银票足足有七八千两之多。
卫武拿着银票便去寻了韩绮,将其中六千两给了三小姐,又并那一对红宝石丁香耳坠,却是亲手给三小姐换上了,复而又对韩绮道,
“剩下一千多两银子,一来给老娘生活,二来为刘青筹备婚事……”
言语之中却是颇有将银子的去向交待一番的意味,韩绮小脸一红道,
“你……你自家的银子自家怎么用都成,倒也不必告诉我!”
卫武笑道,
“自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我在外头挣银子,三小姐便帮我理着财,如此才能将日子过好……”
顿了顿又道,
“再说了,今次那两位能倒台却是多亏了三小姐的主意,按说这六千两银子也有三小姐的一半呢!”
韩绮忙道,
“我不过背后出出主意,其余全是你在担风险,如何能分你的银子!”
卫武笑眯眯道,
“我与三小姐乃是一体,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也全数都是三小姐的,倒是不用分来分去的!”
说着伸手去揽了她入怀,韩绮也未推拒,只红着脸低着头任由他虚虚抱着,两人在车厢之中好一番温存私语,这才依依不舍的分了手。
他倒是将银子一股脑托付给了韩绮,韩绮拿着便如那烫手的山芋一般,急急想着送去钱庄里,第二日韩绮便带着桃李仍去了那升平钱庄,进到里头的将那六千两银票全数存入,正等着里头开出票据,裙摆便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看,见得一个小男孩儿正抬头看她,韩绮认得这小孩子乃是前头见过的钱庄少东家,微微一笑问道,
“小公子有何事?”
那小男孩儿朗声问道,
“上回与你一同来的妹妹呢?”
韩绮笑道,
“那是我的小妹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