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公闻听,倒是慌神,连忙拽着小朵要她到房内躲避。
小朵却是坦然一笑,道:“是祸躲不过,我就不信他能怎样!”
说着,不光不进屋躲避,倒是撩撩发辫,自走出门去。
来者却不是打人的公子,而是武恒大将军,穿着闪亮盔甲,带着一队士兵正在那儿下马。
小朵见是他,越发来气,双手叉腰,冷笑道:“这是因为儿子受了屈,前来报仇的么?正好,仇人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要遮着老天爷的眼,当心恶有恶报!”
武恒刚下马来,猛的见了她,原是堆了一脸笑要上前打招呼,听她这一开口,面色一下觉下去,大步上前来,扯着她的裙袂,大声问道:“那孽畜说的欺负人的大小姐原来是你?”
“可不正是民女。”小朵应道。
“啊呀,我的小神仙,此中必有误会,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武恒哈哈大笑道。
“谁跟你是一家人,那欺负百姓鱼肉乡里的公子才跟你是一家人。”小朵冷笑道。
武恒怔了一怔,面色尴尬,良久方才出声:“朵儿,你是说我那孩儿他,他不是正经人子?”
“没有的事,不过是略有些顽劣,大将军进屋讲话。”种公忙上前打圆场。
武恒是个急脾气的人,听小朵如此说,心中便自恼火,拉起小朵,将她扶上马,咬牙道:“我这就带你回府与那孽障对质,若有半句假话,必不饶他!”
“大将军饶命!”全儿见武恒要将小朵带走,一时也慌了神,扑过来扯住他的脚,大声嚷道。
武恒走不得,只得住脚,将他扶起。
“也罢,大家就一起去府上将此事说明白,也省得在大众广庭之下吵吵嚷嚷。”种公上前劝说道。
武恒一听有理,便又让士兵去客栈叫了几位住客一并都带回了府中。
这位飞扬跋扈的公子并非假冒,而真是武恒的一个儿子,他一共两个儿子,战事吃紧之时,他占山为匪,妻子在家独自养育两个儿子,却因战乱一家人失散。
待武恒投靠了官军立下战功,渐渐有了名声,便央人四处寻找家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前些日子果真让他找着了其中一个儿子。
这位武公子单名一个淮字,是他的小儿子,当日与母亲兄弟走散,被一家好心人收留,那家人只拿他当个书童,伺候自家少爷,走到此处听见将军府所寻之人与他有些相似之处,像亲自将人送到了府中。
当下武恒父子相认,抱头痛苦一场。武恒给了那家人不下百金,留下儿子在府中抚养。
武恒因心中觉得愧对他母子,如今将他找回,便大气也不敢哈一声,便由着他任性而为,从不曾拘管于他。
又因军务地方杂事公务繁忙,平日也无暇顾及于他,只拔给他十几个贴身士兵伺候,最多哪日偶有空闲,叫他过来,父子俩个说几句家常话而已。
这武淮却是伶俐聪慧,当着父亲面,说的话端的是斯斯文文,没有半点霸道意味,如此慢慢的,武恒便也放下心来。
岂料昨日他在营中正处理公务,武淮却哭着走去找他,展着被人打伤的胳臂给他瞧。
说是他本来安安静静逛夜市,不知哪来一位大家小姐仗着会变戏法,戏弄于他,让他下跪称其姑奶奶,又将武恒一顿大骂,说他出身不好,不配当将军什么的。
武恒一来心疼儿子被打,二来心下也自好奇这个地方怎会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故才一大早便骑马过来瞧个究竟。
却不曾想,儿子所说的大家小姐竟然是小朵!
武恒一干人进府里,武淮正坐在院子喝早茶,吆三喝四的指挥他的小厮与他办这干那的。
见父亲带着众人回来,众人又没捆绑,心中便有些慌,急急丢下茶杯,上前见过武恒。
“臭小子!”武恒大骂一声,抬腿便给了他一脚!
这一路上,小朵虽然没说,可是客栈老板与向位住客却躲三避四的说了好几桩这位武公子做的坏事。
武恒是个明白人儿,就是说的再躲三避四,他自然也听的清楚。
就比如,客栈老板说,武公子心眼好,前街有位姑娘爹娘死了无人照应,他硬是将姑娘接到了自己的别院去悉心照顾。
再比如,有个住客说,武公子端的是平易近人,善于与街上小摊商贩打成一片,哪家梨甜哪家果子酸,他都知道。
这话儿明面听着是夸赞,可武恒不傻,这话外之音分明就是说他这个儿子平素鱼肉乡里,吃东西不给钱,竟然还欺男霸女!
因在街上不好发作,好容易挨到家,见了儿子,分明是见了仇人,上来便是一记窝心脚,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方才解恨。
众人见他打的狠,怕打出人命来,忙一齐上前劝说,种公只把倒地不起,嘴角流血的武淮扶了起来,掩到身后去,怕他再动手。
“诸位不要劝,今儿打死这逆子,还父老一个公道,也省得我武某无脸见人。”武恒怒道,不肯听诸人劝,推开众人,又要上前打人。
小朵此刻也怕了,不晓得他是真的不知,更不晓得他竟然如此火爆脾气,自己亲儿子也照样往死里打。
“大将军,又没有惹下什么弥天大祸,好好教育,必能悔改,给少爷一个机会罢。”小朵扯着他袍袖嚷道。
“小神仙,你别管,我武某人原本也以为上天有眼让我找回儿子,却不曾想,他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正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