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陈氏所说,又是大吃一惊。
陈氏便也是叹口气:”你说这样的亲娘老子,做儿子的究竟养是不养?若说这周传生忤逆不道,却也是说不过去,张婆子于他根本没有一点养育之恩,现在老无所依,方才想起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当初周传生三个月大小的时候,她怎么不想想,孩子离了娘可要怎么活?如今又有什么脸来求着儿子养老。”
“话也不能这么说,终究是给了他一条命,就算没有养恩,也有生恩,生恩大于养恩,该奉养还是要奉养的。”有礼正色道。
“生下来不养,等于让那孩子自生自灭,还有什么恩,依我看不养也没毛病。”红杏道。
“哪怕是个陌生人,你见她那样病歪歪的,也该收留她给她一口饭吃,何况还是生育自己的亲娘。”有礼又说道。
红杏不服,欲要开口,小朵便是笑道:“红杏呀,你还不知道他,人家可是个读书人,讲的是天地君亲师,仁义理智信,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也不负天下人,你倒跟他争这个。”
“不是要争这个,朵儿,你倒是说说,就算是个陌生的婆婆,出于好心,不该给她诊诊病么?”有礼把矛头对向小朵。
小朵呵呵一笑:“如果真是个陌生人,那周传生未必会管,说不定就是你说的那样,请你给她瞧病,看她可怜,指不定还要给她十两银子度日。
可坏就坏在她是他的亲娘,给了他命,却又无情的抛度了他,这种恨可是难消,哪能以平常心待她。更何况这儿子如今享用的乃是妻家的产业,与人做了上门女婿,这种恨,就更消了。”
有礼被她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方才长叹一声:“这可真是,亲娘老子不如一个陌生人了,竟让我也无话好说。”
“陈姐,既然你们认识,你去劝劝那周家娘子,不要与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毕竟是周传生的亲娘,难道瞧着她这么病死不成?咱们也不要他的诊费,让少爷过去给那位老人家诊治诊治就是了。”小朵对陈氏道。
陈氏应一声,笑着点头:“周家娘子我倒是也认得,是个吃斋念佛的善人,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周传生说了算,这事的根源都在周传生身上,我看找他娘子未必管用。”
“我瞧那婆婆病症不轻,若不及时医治,怕有性命之忧,还望陈姐成全。”有礼起身,朝陈氏作个长辑,央求道。
“陈姐,你这就过去瞧瞧能不能说上话,否则的话,可要急死咱们这位活菩萨了。”小朵对陈氏笑道。
陈氏应着自走出去做事。
有礼方才心安,面色放松下来。
恰有位急症的患者过来求诊,有礼便过去望诊,丢下这事不提。
铁貔貅和张九黄因要与人约定要去江边买鲤鱼,两人便抱着朗之自走了。
小朵不用看孩子,落个自在,带着红杏和百合出来逛街,买些胭脂水粉等女人应用之物。
三人正有一搭无一搭说着闲话随意逛着,见到有喜欢的便买下来。
走至一种拐角处,小朵看见一只皮毛脏兮兮瘦弱的小橘猫卧在墙角处一动不动,便动了恻隐之心,上前去欲瞧瞧它是死是活,也好救它一命。
那小橘猫却是活着的,眼见小朵走到跟前,摇摇晃晃立起身来,前面的巷子里跑去。
跑出去几步住了脚,却又回头瞧瞧小朵,朝她喵喵叫两声。
“这小家伙好像有话跟我说。”小朵笑道。
百合眼尖,指着那小橘猫叫道:“少夫人,这难道不是周夫人未嫁之前养的那胖橘么?瞧它脖子上的铃铛,还是二姑娘亲自编的绳扣给系上的呢。”
小朵觑眼细瞧,心中吃惊:“不能吧?单姑娘如今可是举人娘子,家里有吃有喝,能把猫养成这样?况这猫还是他们夫妻的恩人。再说胖橘多能吃呀!照着在咱家那吃法,现在也该有十多斤了,哪能越长越小越瘦呢。”
“婢子再看不错,瞧那绳套,就是二姑娘最喜欢的七彩绳编的,少夫人不认,咱们走近前去好好瞧瞧。”百合道。
三人便追进巷子里去。
小橘猫见她们跟上来,喵呜一声,掉头又朝前跑两步,再蹲下回头望着她们,待小朵她们略走近近,便又撒腿朝前面跑。
小朵便就点头道:“百合,你说的不错,是胖橘无疑了,我也算养过不少猫狗,如此有灵性的也只有胖橘一个,怕是前头有什么事,只管跟着它走去瞧瞧。”
三人跟着小橘猫走走停停,小橘猫带她们走到巷子尽头,拐个弯,来到一处塌了半边的破败不堪的草房子前,卧在门口便就不动了。
小朵上前抱住它,它也不挣扎,由小朵抱着。
百合伸手拽拽它脖子上的绳套,笑道:“少夫人,你瞧,婢子再看不错,就是二姑娘编的绳套,这就是胖橘了,没想到这周夫人竟是这样的人!如今过的有了,连一只猫也容不下。”
“走吧,她容不下,咱们自带回家养去,当初就舍不得她把胖橘带走,可毕竟是她养的,她不肯留下,我也不好开口跟她要。”小朵笑道,抱着胖橘要走。
却只见身后的两扇破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白探出半个头来。
小朵一见,登时大吃一惊,伸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怀里抱着的胖橘见了那妇人,却是喵呜叫一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跑到那妇人脚边蹲下来。
百合上前认一认,使劲揉揉眼,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