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满脸堆笑,一嘴含混话,只是不肯就走。转眼见小朵和有礼出来,顿时见了大救星,推开张九黄的手,奔到他们身边,问怎么办。
小朵便问着张九黄:“张爷爷,他真是中毒死的?”
“这还有假?昨天我明明将他救活了,晚上他就着炒菜吃了一碗米饭,跟少爷出去喝酒之前,我还去病室瞧过他一趟,睡的正熟,呼吸均匀,没半点毛病。因为他这人人品不好,我怕给药铺惹麻烦,本打算今天一早过来叫醒他,让他离开呢。哪曾想,走进病室一瞧,他竟是七窍流血死了!虽然我看不出他中了什么毒,可瞧那死状,分明就是中了毒,大约死了有三四个时辰的样子。”张九黄说道。
“刘生,既然张爷爷如此肯定,赶紧去报官,怕真是被人毒死的。”小朵吩咐刘管家。
刘生见少夫人说要报官,这才飞一般跑走去报官。
这一闹,家里的人便都惊醒了,赵良玉扶着种守仁也下楼来,瞧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人死便也就死了,还报什么官,又没有原告。当初我就说,救他干什么!死了也是活该。”种守仁恨恨骂道。
张九黄闻言不服气,又与他理论起医者父母心,大夫眼中只有病人的话来。
种守仁也是不服气,非说这种歹人根本不必去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吵了起来。
这可急坏了有礼,劝住这个,那个又不服,劝住那个,这个又不服。
一时劝不住,便求救似的望向一直不言语只管瞧热闹的小朵。
小朵将他扯到身边来,道:“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我这回算是见识了,这可不是两个老小孩么!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只管让他们吵去,我这就让人预备酒席,谁吵赢了,今儿中午这宴席便坐主位。”
两位小老儿一听,这回不吵救不救人的事,又因为谁坐主位吵起来。
一直吵到刘生带着衙役进门,方才住嘴。
仵作进不出来究竟中的什么毒。
一时将尸首带回衙门去,县太爷升堂问案,家中各人均有不在场证明。唯独张九黄一个人独自一屋安寝,没有人可以作证。
县太爷问他,张九黄自己也气笑了,因说道:“我费事八怪把他救过来,在趁没人时候给他下毒把他毒死,我是疯子还是有病?”
县太爷自己倒也笑了。因一时找不到凶手,又没有原告出首,兼这周大保在乡间名声恶臭,他这一死,百姓俱个拍手称快。
还有一则,京城来的那位世家公子正住在县衙后院,因为那周大保调戏内人的事耿耿于怀,这一死倒下顺了他的意,不但没有催县太爷尽快结案,反倒是夸了县太爷几句能干的话,县太爷便愈加动了心思,也不认真追究究竟是怎么死的,反正仵作也验不出究竟中了什么毒,便以急病猝死为由,命赵良玉将尸首领回,了结了此案。
小朵一家人都很开心这个结果,称县太爷是个青天大老爷。
唯独张九黄不服,称县太爷是个糊涂虫,胡乱断案。明明就是中毒死的,也不查清,就这么了结,万一日后有人再用此种毒药作案,岂不是又要弄出一桩悬案来?
有礼因劝他道:“张爷爷,世上的毒药千万种,未必咱们都能知晓,县太爷这么判,也不能说有错,若当真有证据能证明他是被人毒死的才行啊,否则你让太爷怎么判?”
“这种事岂能糊涂!疾病死的就是疾病死的,中毒死的就是中毒死的,就应该弄清楚再下结论,这岂是儿戏!”张九黄怒道。
“张爷爷,我也同意你的说法,瞧他那死状,应该是中毒而亡,你不要着急上火,咱们爷俩这就回去研究研究,究竟是什么毒死状这样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待咱们爷俩研究透了,再去官府喊冤不迟。”有礼安抚了道。
张九黄这才泄了火,点头道:“你这番话,才是为医之道。昨晚上说的事可商量好了没有?”
种守仁在旁边听了,便问他们商量的是什么事。
有礼便告诉出来,又说原打算今天早上找他商量,可惜出这样的事,便也没工夫说。
“跟他学医?有礼你是不是疯了?赶紧熄了这念头,我可不想好好的儿子变成这样的老顽固,人见人厌。”种守仁皱眉,嫌弃语气说道。
“你才是老顽固,你不让儿子跟我学,我偏就教他!这个徒弟我收定了!”张九黄道。
一家子吵吵嚷嚷回到家不提。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一起闲话时,赵良玉便当着有礼和小朵的面,将出房屋的地契房契来,求种守仁收回。
种守仁不肯收,说既然周大保死了,作为他的遗孀,房产自然该归她所有。
赵良玉不肯,更是要给,两人你推我让,僵持不下。
小朵见状,上前来将契约拿过来,笑道:“你们不用吵了,既然谁都不肯要,那就我收着好了,夫人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怪可怜的,料公公也不想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居住,还是像现在这样,大家住在一起,一家人似的多好1”
小朵这提议正中种守仁下怀,便双眼巴巴的瞧着赵良玉,指望她应允下来。
赵良玉便是哭道:“我何德何能,受你们如此厚待,虽死不能回报其一,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罢,去庵里当尼姑了却残生也罢了。”
“好容易盼来的好日子,何必自己作践自己,夫人可是在家里住的不舒服?难道是我们怠慢了夫人,才让夫人生出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