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一提起回家,藕花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与此刻的平静释怀可不搭,虞昭心中清楚,她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才故作大方。
但楚子凯的态度强硬,虞昭心疼的同时也十分无奈,依言把藕花给的钱袋子揣好,点头嘱咐:
“那你一人待在这,要乖乖的,要听卓姚姑姑的话,要知礼貌,不要乱跑,不要闯祸。”
“好的好的,小姐放过我吧。”藕花故作不耐烦连声答应着,没心肝的捂着耳朵不愿听嘱咐。“过几天所有规矩自会有人教的,我一定会好好学,小姐就容忍我这几天做最后的放纵吧!”
刚说完,一行宫女们端着的给南荣夫人的见面礼走过来了,藕花满满失落转头就不见了踪影,对那些礼物又来了兴趣,围上去一件一件瞧稀罕。
看她一如既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虞昭觉得十分无奈,也为她这样好的心态感到开心,便如她所愿,闭嘴咽下那说了等于没说的嘱咐。
交代完冯运安排好行路的一切事宜,楚子凯带着虞昭往殿里走,边走边抱怨:“只怕南荣府现在所有人都把我视为罪人,硬着头皮让我进门只是屈服于大楚皇威,不会把我当做真正的乘龙快婿看待。”
虞昭道:“不只是我的家人,任凭是谁,哪怕是国王陛下,也只敢记着你是天朝的皇帝陛下。”
“除了你。”楚子凯笑着低头,身子轻轻往前倾,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额头。“咱们拜过天地,终生大事耍不得赖,你得先把我当丈夫看。”
先夫后君,这话自那次坦诚相见说明白后,此后明里暗里,楚子凯又提过多次,虞昭一如既往的点头回应,心中也暗暗生了些期待。
二人系在归人湖畔的连理绸,不止一次入过虞昭的梦境,虞昭也想亲眼看一看,经历多时风雨,它是否还如那时一般鲜红耀目……
车马一路缓行,陌上花争相开放,暖暖阳光为伴,楚子凯携着虞昭,此番算是以故人的身份再临此地。
归人湖风景一切依旧,唯独那一片双生林被烧得焦黑,确如楚子凯所言,万千见证恋人结合的双生树连理绸皆化为灰烬,幸而两人的高高挂在枝头逃过一劫,未被雷火卷走。
两人踩着焦土过去,漆黑枯枝轻响,不少新生的树苗已经破了这层黑土,不过未成大树,长得杂乱无章,往四方歪歪倒倒着,仿佛在探寻着将来要纠缠在一起为双生的另一颗。
楚子凯小心翼翼扶着虞昭来到那对仅存的老树下,遗憾告知:“守湖的官员说,在这林子烧了之后,那牵红绸的老先生便不愿在双归楼中守着了,只身一人不知到哪儿游历去了,看来咱们此次是见不到了。”
三生之约白首之盟的见证者,未能亲自答谢,实在太不该。虞昭轻叹一声。
见此,楚子凯又安慰道:“不过无妨,咱们不久以后的大婚之礼,会得天下人见证祝福,昭昭,你可高兴?”
“高兴,”虞昭抬头望着那仅存的一条连理绸,满眼希翼,心中庆幸感慨,轻声答应:“我原说过,此生能做你的新娘,我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子。”
同样的话,同样的人,同样的地方,一切仿佛如当年场景的复制,只这次的结局象征永恒,绝不能再是分离。想到此处,楚子凯心中不由触痛,再次紧拥虞昭入怀,望着前方开阔湖面,暗自坚定了心中决定……
一路走来,如今叶城以东的西番领土,依然被大楚兵马占据,但沿途城镇都是一片太平祥和之态,百姓生活好似未被影响半分,由此可见,楚兵入境之后纪律森严,并未做何为难民众之事。
虞昭一直悬着的心,此刻稍稍放下了,面由心生,连带着眉目之间浅浅愁态也微散。
楚子凯专注地看着她,神态当中细枝末节都看在眼里,再次承诺道:“我原说过,爱屋及乌,所以你在乎的,我一定也会护得好好的,以后就安心在我身边,便一直都会如此太平祥和。”
虞昭放下车帘坐回,点头答应,马车又行过一处热闹的街市,喧闹异常,绕是护卫将百姓们隔得远远的,也能隐约听得见他们的谈话声。
“这好似是大楚的车队啊,这么多人马往叶城去做何事?”
“还能有何事,楚天子铁了心要求娶南荣府和宁郡主,怕是去迎亲吧。”
“唉,可怜咱们王太子,二十好几定了门好亲事,就被人搅了局,听闻自定亲礼被破坏后,郡主也再未现身,想也是伤心的,中原人老是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为个什么星象,就棒打鸳鸯,当真表里不一,虚伪!”
旁边连忙有人劝道:“快别说了,全是大楚兵马,得罪了人可怎生是好?”
那人怒回道:“反正这群恶霸听不懂,抢了咱们王太子的未婚妻,站着咱们地盘,无礼在先,骂几句算什么!”
坐在车里的恶霸头子全听懂了,遭殃的却不是真正说他坏话那人,楚子凯眼神微眯瞄向虞昭,见她垂下了头,眼神微微暗了,显然也是听见了。
虞昭这反应,让楚子凯心中十分不快,问道:“对他情意尚存,还是不舍?”
“不是。”生怕楚子凯一个不痛快,会在西番境内做出什么冲动事,虞昭连忙否认,耐心解释道:“只是觉得愧疚,毕竟他的恩情不假,既然与他再无瓜葛,受了他的恩却不报答,陛下还因我如此对待西番,于情于理,实在不该。”
这解释无用,并没有让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