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下来,他都能把花纹的每一条纹路记下来了。
宋遇看了一会儿花纹,觉得不太能行,开始想刚刚看到的工作上的资料,耳边忽然传来“啧”一声。孟渐晚仰起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看自己,于是朝他脸上吹了一口气:“你有这么饥渴吗?怎么每次都……”
“你别说话。”宋遇哑着嗓子说。
她不开口还好一点,一出声更要命。
他刚开始认识孟渐晚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脸和声音不相符,一张脸是极致明艳的,带刺的蔷薇花一般,绽放在幽深的黑夜里,可远观不可亵玩。声音却偏软,故意调戏人的时候甜得能拉出丝来。
尤其是眼下这种氛围,满室氤氲着水汽,她的声音也像裹了层水雾,致命的撩人,小钩子似的刺挠着他的心。
她也不想想,他能扛住这种诱惑吗?
孟渐晚就喜欢逗他,高高地昂着头,努力与他视线齐平。她脸上也被溅了细细密密的水珠,肌肤胜雪,笑起来娇而不媚:“还不让人说话了,你怎么这么霸道?”
宋遇嗓子更哑了,想咬她一口的冲动被压下去:“孟渐晚,你别玩了,明知道我行动不便。”
孟渐晚适可而止,飞快替他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拿了条毛巾给他擦身,基本上每次给他洗完澡,她身上的衣服也湿得差不多了。
宋遇穿好了衣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撑着洗脸台刷牙,含含糊糊地说:“你就是觉得好玩吧?”
孟渐晚:“谁让你那么经不起撩拨,怪到我头上来了?”她催促道,“赶紧刷牙,我要洗澡。”
宋遇看着她,顿觉不公平,她把他看光了不算,还对他上下其手,她自己倒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孟渐晚懒洋洋地倚着墙壁,雪亮的瓷砖微微反光,映着她脸上不加掩饰的笑意:“别以为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不是不给你看,这不是怕你忍不住吗?”
宋遇脸一黑,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孟渐晚,你别调戏我。”
孟渐晚看他吃瘪的样子,哈哈大笑。
宋遇:“……”
女魔头,捉弄人的女魔头。
宋遇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就拄着拐杖出了卫生间,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并没有比孟渐晚刚刚帮他洗澡的时候平缓多少,一想到她指尖触碰过肌肤带起的温热酥麻感觉,他的呼吸就平复不下来,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播放一些画面。
要了命了。
宋遇躺在床上,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去医院复查拆石膏的日子。
窗外的雪终于停了,寒风肆虐,吹着枝丫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下来,仍能听到扑簌簌的细微响声,房间里加湿器孜孜不倦地运作,喷出细细的水汽。但他耳边更多的是卫生间里传出的动静,水声和哼着歌儿的声音。
戏弄完人,她的心情就这么好?宋遇憋屈地想。
他翻了个身,压着没受伤的那条腿,脑袋枕在手肘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孟渐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遇的狗样儿,侧身背对着她,一条腿蜷着,弓着背,手搭在后脑勺上。
她已经在卫生间里吹干了头发,用手拨了拨发梢,问了一句:“你睡着了?”
片刻后,听到有人闷闷地哼唧了一声:“没。”
孟渐晚笑不可遏,绕到另一边上床,趴在床上凑近看他的脸:“那你这是……玩什么艺术呢?”
宋遇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不语。
孟渐晚爬起来,盘着腿坐在床上,看了他一会儿:“难受?”其实不用问,她清楚,上次她帮他弄过,奈何实在不得要领。
……
……
孟渐晚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卫生间去掰开水龙头。
宋遇脸埋在被子里,眼睛里是淡淡的红,耳听着那边传来的动静,弯着唇笑了出来,声音闷在枕头里听不见。
脚步声渐渐清晰,到床边停下,他抬起头看向床边的人,孟渐晚居高临下:“别装了,我知道你在笑。”
他把人拉到床上,埋在她肩窝里心肝宝贝地叫,没再掩饰自己,笑出声来:“你好像进步了。”
“……并不想得到这种称赞,谢谢。”孟渐晚面无表情,并且十分想踢他一脚,最好把他一脚踹到床下。
鉴于这样会让他伤上加伤,她勉强忍住了这种冲动。
宋遇:“老婆,我好爱你。”
孟渐晚:“……”
不开心的时候就一副狗样儿,开心的时候就是一副傻样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看上了他哪一点。
孟渐晚匪夷所思。
“晚晚,我真的爱你。”宋遇搂着她说。
“我知道,你不用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