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侄女也是没有办法啊,兰芝全都招了,孙万庆也被抓了,侄女有错,错在得知兰芝给您当事时,还与有荣焉,侄女若是知道她为您做的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侄女一定会劝您停手的!”
说着,蔡碧莲向着华毓昆膝行过去:“三表哥,是我不好,我没有劝阻姑母,你要打要骂就朝我来吧,姑母上了年纪,禁不住的啊,都是我不好……”
就在蔡碧莲的纤纤玉手就要抓住华毓昆衣角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忽然被人拎了起来,接着,她就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众人来不及惊呼,就看到了那个肇事的家伙。
华小狸神气活现地叉着腰,得瑟极了。
“无礼!”华大老爷怒喝,虽然他恨不得把蔡碧莲掐死,可是这里是清远侯府,轮不到长公主府的人作威作福,“来人,把这个恶奴轰出府去!”
华静瑶轻移莲步,走到华小狸身边,说道:“蔡碧莲对我爹意图不轨,我又没有让人打她,只是把她推开而已,这是我应该做的,大老爷不必当着秦大人夸我孝顺。”
华大老爷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人,这真是他们华家的种?
他看看华静瑶,又看看依然怔怔发呆的华三老爷,越看越不像,莫非老三喜当爹都已十二载?
眼下华三老爷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是长公主府和顺天府的人,华大老爷喊的声音再大,也不会有人进来,且,他也就是说说而已,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小傻子,而是自己的老母亲。
一旦顺天府相信了蔡碧莲的口供,祖母害孙女致死,依大周律并不入罪,但是蔡老夫人的名声却会受损,祖母不贤,累及子孙,尤其是府里那几个尚未定亲的孙女。此事定会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会传到皇帝耳中,自己身为一家之主,问责在所难免。
清远侯府好不容易才累积起来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华大老爷如何不急,他急得一脑门汗珠子。
蔡碧莲被摔得鼻青脸肿,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男人能狠下心来对她动手,君子之风呢?
“秦大人,此案是否可以初步结案了?”华静瑶问道。
眼下只差孙万庆的口供,以及打捞出黄李氏的尸体了,这些都是顺天府的事,所以华静瑶问的是初步结案,而不是结案。
秦崴颔首,对华大老爷和华三老爷说道:“本官要问的都已问完,余下的便是贵府家事,本官不便参与,待到此案正式了结,本官会给贵府交待。”
华大老爷微微松了口气,秦家是本朝第一世家,子孙果然审时度势,秦崴若是继续审问下去,只会令清远侯府更加尴尬。
他连忙谢过,见华三老爷如同木胎石像一般呆立,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可是华三老爷依然纹丝不动,华大老爷无可奈何,只好对秦崴道:“三弟身处丧女之痛,还请秦大人多多包涵。”
秦崴忙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
华大老爷亲自送秦崴走出灵堂,直到这时,他总算看到华四老爷气喘吁吁跑过来。
华四老爷抹着汗,问道:“大哥,刚刚我听春晖堂的人说,母亲来了这里?”
“嗯”,华大老爷面沉似水,对华四老爷道,“你去给你大嫂传个话,让她带上几个粗壮婆子马上过来,快!”
华四老爷一脸担忧,拔着脖子往灵堂里看了看,这才小跑着走了。
华大老爷阴沉着脸,走回灵堂。
一进门,他就看到华三老爷华毓昆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蔡老夫人的软榻前。
“娘,您为何要这样做?琳琳是您的亲孙女啊?”
蔡老夫人冷哼一声:“呸,不知从哪里来的贱种,也配给我当孙女?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竟然胆敢为了一个贱种质问自己的母亲,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看看你,白白长了一副好相貌,却连长公主的心都留不住,生的两个女儿,一个是坏种,另一个是个贱种!”
“娘,您怎么骂我都行,但是您不能骂我的女儿,瑶瑶温柔大方,琳琳活泼可爱,她们都是您的孙女,是您的骨肉!”
华三老爷的声音猛的大了起来,蔡老夫人吓了一跳。她的儿子她知道,老三是所有儿子之中最谦和的,京城里的人说起他来,都是四个字“公子如玉”,老三就是一个如美玉般温润的谦谦君子。
别说是对自己的母亲,就连对下人,他也是温文而雅。
可是现在,为了那两个小贱种,他竟然敢大声斥责自己的母亲。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狼心狗肺!”蔡老夫人说着,抡起软榻上的一只瓷枕,朝着华三老爷砸了过来。
华静瑶眼明手快,上前一步,推了华三老爷一把,可是那瓷枕砸到华三老爷身边一只紫檀木小几上,四分五裂,一枚碎片溅起,贴着华三老爷的脸飞过去,华三老爷那如玉石雕成的面颊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华静瑶连忙拿出帕子,要给父亲拭去鲜血,华三老爷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瑶瑶,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带着你的人出去,听话。”
华静瑶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父亲紧抿的嘴角,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向外走去。
小狸连忙跟上,小艾和小夏把手里的气死风灯放在桌上,也默默退了出去。
华大老爷站在门口,目睹了方才的一切,华静瑶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狠狠瞪了侄女一眼,华静瑶假装没有看到,昂首挺胸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