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郑秀莉,虽然隔着厚厚的防寒服,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
这个傻丫头,她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会一辈子对她好呢?
可是,上辈子,他却辜负了她!
一股深深的内疚,硬生生把他拉回现实里来。
四周是白白的芦花和密实的荒草。
“秀莉,咱们这是走到哪儿来了?”他问。
“爱走到哪就走到哪把,只要你在我身边,走到哪都不怕。”
她还在他怀里不肯起来。
“不是,你先起来看看,咱们别迷路了!这大冷天的,天都快黑了,要是迷了路回不去,咱们会冻死的!”
郑秀莉从他怀里起来,四下里看看,然后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估计,咱们早就迷路了!”
“什么?”郑国霖就急了,“我说郑秀莉,你别开玩笑好不好!这大冷天,零下三十度啊!这要是回不去,真会死人的!”
“有你在,我不怕死。”郑秀莉说。
郑国霖哭笑不得。
“不是,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呀。再说,我好歹奋斗出那么多钱来,我容易吗?这咱们还没等着花呢,就冻死在这穷山恶水里了,亏不亏呀?”
郑秀莉就又乐:“我都在这活一辈子了,闭着眼都能走出去。”
郑国霖可不信。这四下里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法辨别东西南北,他看着就心慌。
“什么一辈子啊,你才多大,顶多就是在这里呆十几年,还得抛去你小时候不懂事的那几年,十多年不得了了。”
他嘟囔着抱怨:“万一咱们迷了路回不去,你妈不着急呀?”
郑秀莉就指着远处说:“看着那两座山了没有?那两座山交汇的地方,是个山谷,山谷正对着的方向,就是咱们屯子的方向。”
郑国霖就望向远处,果然如郑秀莉所说,山谷是狭长的,可以指引方向。
“另外,”郑秀莉指着身后说,“这草甸子里没风,也没有人来。咱们走过,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短时不会消失。就算迷了路,咱们还能沿着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走回去。”
郑国霖总算松了一口气。
郑秀莉却看着远处说:“坏了,起大烟泡了,咱们得赶紧往回走。”
郑国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山谷那边和山脚下,果然就来了一片白白的烟雾。
“那是什么?”他问郑秀莉。
“大烟泡!”郑秀莉说,“是要变天的标志。大风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天地白花花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那可真就回不去了,快走!”
说罢,拉着郑国霖,就向着身后飞跑。
他们过了乌斯浑河的时候,身后已经是一片雪白了,大风裹着冰粒,发出呜呜的声响。吹过草梢,声音就更加凄厉。
冰粒打在脸上生疼。好在他们已经在河这边,身后就是郑秀莉家所在的屯子了。
他们每天在乡下疯玩的时候,郑秀莉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周骏打来的。
“哎呀,郑总,找你可真难啊。我这是问了不知多少个人了,才找到你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周骏就啰里啰嗦地说。
郑秀莉很反感这个人。
她不是郑国霖,心里反感别人,外表和语气里并不带出来。
她是直接就在话语里带出来。
“有什么事,说。我忙着呢!”郑秀莉说。
其实,她没什么好忙的,正牵了三只大狗,在大草甸子上,领着它们撒欢。
郑国霖也在,正在远处拿一把镰刀,把周边的芦苇放倒,以便空出更多的空地,让狗们尽情地奔跑。
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这片荒草滩的荒凉与神秘,已经不能对他产生恐惧感了。
对郑秀莉的冷漠,周骏丝毫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打着哈哈说:“郑总啊,你知道,当初公司同意你离职,也是处于当时形势的需要,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公司已经逐步稳定,慢慢向好发展了。做为当家人,我还是一直惦记着你们这些老人的。”
郑秀莉就冷笑,接着就问:“当初你是怎么想的啊,允许我离职?”
周骏说:“你知道的,你和国霖走的太近。而国霖呢,又想着趁向总去世这个机会,独揽公司大权。这怎么行呢?这会把整个公司搞乱嘛。所以,我才当机立断,停止了国霖的工作。这本来跟你没关系嘛,可你却要因此离职。你们是同学,关系又走那么近,处于当时的形势考虑,我只好同意你离职了。其实,我心里一直知道,你是我们公司的栋梁,是难得的人才嘛。我还是一直比较关注你的。”
郑秀莉听的有些头疼了,直接就问:“你有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周骏就说:“现在,风声已经过去了。我还是想着啊,请你回来,继续主持教育这一块啊。当然了,你原先主持这一块的时候,付出那么多的努力,而公司给你的待遇,却很不理想,这有些对不住你呀。所以,我已经提请董事会批准了,任命你为公司副总,兼教育部总监。年薪嘛,给你提高到一百万,再给你5%的股份。这5%的股份,可不是干股,是真正授权给你的股份,你可以进入公司董事会的。”
说到这里,他就问:“怎么样郑总,我对你不薄吧?要不要考虑考虑,回来继续工作呀?”
郑秀莉咧嘴笑了一下,就问他:“你聘我回来,哪赶上直接把郑国霖弄回来啊?你也知道,我也是他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