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房间里,点燃了油灯,灯火跳跃燃烧。
张进和方志远相对坐着,那方志远就有些好奇地问道:“师兄,也不知道先生在下面要和他们说什么!”
张进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凉茶道:“不知道!但我爹既然让我们两个回避,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再说,等会儿元旦回来了,问问他也就知道了!”
方志远迟疑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师兄说的也是!”
果然,他们等了一会儿,那朱元旦就上楼进了这房间,但看起来却是有点气冲冲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谁惹他了!
不由的,张进就是挑了挑眉头,笑问道:“这是怎么了,胖子?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朱元旦坐了下来,也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就忍不住抱怨道:“师兄,你说哪有先生这样的啊?他说我们每人之前交的三十两的银钱有剩余,就把这些银钱都退还给我们了!”
闻言,张进和方志远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张秀才留下朱元旦他们为的是什么事了,原来是要退还剩余的银钱啊!也难怪张秀才要把张进和方志远给打发走了,毕竟方志远可是没交银钱的,这种场合方志远还是不在的好,这要是在场,看见别人都退了剩余的银钱,而他却一路上都是蹭吃蹭喝的,没交一文钱,这难免会伤了方志远的自尊心了!
当然,只打发走方志远一个也不合适,更会让方志远多思多想了,所以也把张进打发走了,如此一来也是想的极为体贴周到了,照顾了方志远的自尊心。
不过,此时方志远知道了这事情之后,心里既感动于张秀才为他着想的心思,但心里还是有些苦涩的,贫穷的苦涩,不由的他就是低下了头,抿紧唇不说话了。
那张进则是笑道:“胖子!这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啊?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嘛!既然有银钱剩余,那就应该把剩余的银钱退还给你们啊,我爹也不是贪污银子的人!”
可朱元旦听了这话就更是激动了,他道:“师兄你不知道,问题是这银钱根本就是没有剩余的!我、董兄、周兄和冯兄我们一起四个人,每人交了三十两银子,一共一百二十两,而这一趟我们去金陵城也刚好花销了一百二十两,你说哪里有剩余的了?哪里还需要退还银钱给我们了?”
“可先生就是说这花掉的一百二十两是我们八个人一起花用的,他和师娘还有师兄与方二牛的花用不能让我们四个人分摊,所以硬是要给我们每人退还了十五两银子,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这账哪里能这么算的呢?”
张进听了也是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他也有点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况,随即想了想又是忍不住摇头失笑道:“胖子!这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爹说的也对,我们和志远的花费自然要我们自己来出,哪里能平摊到你们头上,占你们便宜?我爹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依他端方厚道的性子,把剩余的银钱退还给你们,这才是他会做的,你生什么气吗?”
朱元旦郁闷道:“师兄,账哪能这么算呢?先生和师娘这样一路上辛苦地照顾教导我们,没有先生师娘,我们哪里能够安心地温习读书,应对府试院试了?又哪里能这样都顺顺利利地通过童子试呢?说不得一个个都要落榜,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你说先生师娘的功劳哪里就能够这样被轻易地抹杀了?最后他们的花费还要自己出银钱,这哪里能行呢?”
“再说!就算有剩余的银钱,先生师娘要退还给我们,也只退还给董兄、周兄和冯兄他们好了,哪里还要退还给我了?这岂不是都把我当外人了吗?先生师娘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才是让我最不高兴的了!”
听了这话,张进不由更是忍不住失笑了,他还以为这胖子是怎么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而生气啊,只是他觉得自己成了外人才不高兴了啊,这倒是让人没想到了!
不过,张进听朱元旦如此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终究张秀才和张娘子这些年没有白待朱元旦好了,朱元旦能有这种自己是自己人,不是外人,不用算的这么清清楚楚的想法,还是很让人心里感到欣慰的。
就是方志远此时都忍不住好好打量了一眼朱元旦了,他也觉得这胖子虽然经常惹人不快,有些嚣张跋扈,但现在看来还算是有点良心的,不是那等狼心狗肺的人,还是能记住别人的好的,心里对这胖子的印象这一刻还真有些改观了。
当然,心里欣慰是欣慰,张进还是笑道:“行了!别生气了!我爹娘肯定没有把你当外人的意思,只是他们也要一视同仁而已,既然你和董兄他们都交了三十两银子,总不能只退还给他们银子,不退还给你吧?那成什么了?”
朱元旦却嘀咕道:“就该这样啊!我也不是外人!”
张进无语道:“这不是外人不外人的事情,是我爹自己做人的原则问题!算了!和你这胖子也说不清楚,就这事情我爹没再说别的事情了吧?要是没有,那我就先睡了!这一天坐马车也累的很了,再说明天一大早上还要赶路呢!”
说完,他就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开始脱衣上床躺下了。
方志远见状,也是跟着起身脱衣上床躺下了。
只朱元旦一个人郁闷地坐在那里,从袖子里掏出那十五两银子,口中嘀嘀咕咕的,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也是起身吹熄了灯火,脱衣上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