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的眼神出奇的一致,皆看着身前,目光呆滞。
“午时,石惊天手下那个管家忽然倒地,咳出一口血便咽了气,起初无人在意,后来,那血里便有虫子钻出来,那虫子古怪的很,直奔人去,没入肉中便消失不见,被虫子接触到的人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不知如何是好,便只能将他们困在这里。”
钟灵和沈亦迟对视一眼,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木盒,为防突发状况,她还随身带着有蛊虫呢。
莫不是这蛊虫离体还能存活?
“方才那屋子里的便是石惊天和县令。”葛衡冷冷出声。
“石惊天好歹也是漠都首富,大人将人处死的这样草率,就不怕你们陛下怪罪嘛?”沈亦迟淡淡出声。
葛衡不禁冷笑:“怪罪?是将自己摘干净重要,还是我手下这些弟兄们的性命重要?”
钟灵在一旁默默点头,若是她,也会选择手下的兄弟们,随着她出生入死的可不是坐在朝堂上的那位。
沈亦迟侧目看他:“大人如今如何打算?漠都近日似乎来了璇玑阁的人,我身份特殊,怕是不能再待了。”
“我在三日后回皇城,殿下若是感兴趣,便随我们一起走一趟,如何?”
“正有此意!”
二人从府衙出来,街上真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钟灵有些心虚,脚步如飞,将沈亦迟丢的老远。
身后传来他悠悠的声音:“我听闻这条路上处死过不少人,现下正是午夜,怨气最重的时候!”
恰有一阵风擦着钟灵而过,钟灵打了个寒颤,不出所料的停了下来,沈亦迟从容不迫的走到她身边,将人拉到怀里。
“今夜的账,咱们慢慢算。”
“能有什么账,我不过出去寻了个乐子……”沈亦迟余光扫过来,钟灵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低下头,颇有些底气不足道:“大不了下次再去,带上你一起便是!”
“你以为那月娘是什么好东西?”沈亦迟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看见对方眼角向下,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原本酝酿出来的怒气如烟散去,到底是对她无计可施。
伸手挠了挠她的脑袋,无奈道:“灵儿,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总是马马虎虎的,来日总有我顾不到你的时候。”
“凭我这一身武艺,还能受了委屈了?”钟灵挑眉。
“你总是这样自负,总有翻船的时候。”
“不是还有你嘛!”钟灵学着月娘,给他抛了个媚眼,伸手拉住他衣袖轻轻摇着。
自个儿在心中琢磨,他说女人太要强不太好,那现在这样,约莫能讨他喜欢。
“左右那春花楼,不
可再去了。”
“记下了!”钟灵点头,似是笃定。
沈亦迟还要开口叮嘱几句,钟灵却猛地睁大眼睛,指着不远处的一树石榴。
“你瞧!”
说罢,快步朝着那棵石榴树跑去,石榴还未熟透,挂在树上好似一颗颗小巧玲珑的灯笼,煞是好看。
钟灵不爱吃石榴,总觉得吃起来麻烦,可沈亦迟却是极爱吃这小玩意的。
钟灵转过身看他:“咱们日后也种上一颗石榴可好?”
挠了挠头,又若有所思道:“可我不爱吃石榴,既然都种上石榴了,不若再种上梨树和枇杷树,这样才公平。”
“你还爱吃杏子!”沈亦迟出声提醒。
钟灵用力点头:“对,还有杏子!”
“待战事平定了,我带你去江南,寻一处院子,种上满院果树,你若是喜欢,再给你房前种上海棠,每年到了这时节,总是一番姹紫嫣红模样,嫣红最衬你,想来是极好看的。”
钟灵沉寂在他清淡的语气中,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烟雨江南,待战事平定,若能寻那么一处安稳所在,倒也不枉此生。
发上蓦地一沉,钟灵怔怔抬头,触及一温润物件,沈亦迟淡笑着看她:“想来,你约莫是忘了今天的日子。”
“什么日子?”钟灵将那物件拿在手上,愣愣看着眼前人。
“八月初九。”沈亦迟耐心提醒。
钟灵有片刻晃神,八月初九,八月初九……
对了,上一世她的生辰,便是八月初九,这一世她生在隆冬大雪里,日子久了,都快忘了八月初九的生辰。
“这玉原是皇室的东西,左右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便送去铺子里打了这发簪,想来你也没几样首饰,便算是我给你添置的第一件东西。”
她原先的簪子在客栈当了去,虽说也是上等货色,可同沈亦迟这根比起来,便显得有些不上台面了。
簪子花纹简单,顶端做成了祥云的样式,是她一贯喜爱的素雅。
钟灵嘴角轻扬:“谢谢,我很喜欢。”
沈亦迟从她手上接过簪子,另一只手扯散她盘好的发髻,长发如瀑披散在脑后,给她平添了一份妖冶。
大手似无意擦过她颈间,触感细腻,钟灵忍不住颤了颤,沈亦迟已经重新替她盘好了一个发髻。
钟灵听见耳畔有轻柔声音响起:“灵儿,老将军今日问我,打算何日同你成亲。”
钟灵面上一红:“我如今不过才十六岁!”
放到他们那个时代,他们现下还算是早恋,沈亦迟笑道:“老将军说,你姐姐十六岁的时候,已经生下了你第一个侄儿,他还说
,这些个子女里,最是放心不下你,只有看着你成亲生子,方才能无所顾忌的南下游历。”
“左右现下世道不太平,让他待在我们身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