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钟父一人坐在堂中,尚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就这样被钟灵算计了。
临街有一铺子,原是卖胭脂的,近来老板娘怀了身孕,多年求子总算得偿所愿,老板一高兴,便要卖了铺子,带着媳妇回乡下安胎,左右这些年卖胭脂挣得钱足够他们养家糊口了。
巧的是,这铺子正对着的,便是石家盐铺,真真是天公作美。
只是买卖铺子的钱,竟要三百两银子,钟灵看中铺子的市口,拉着沈亦迟去砍价。
老板很是殷勤,招呼钟灵道:“客官是要买胭脂还是水粉?我们家的东西可是整个漠都最好的!”
钟灵勾唇一笑:“我听说,你最近在卖铺子?”
老板眼前一亮:“怎么?姑娘这是要买我家的铺子?”
“那便要看老板你出价多少了。”钟灵拿起一个胭脂盒,香气略显俗气,她惯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不过倒是可以买回去送给舒乐。
老板眼珠转了转,笑道:“二位是外地人罢?我这铺子市口极好,瞧见对面了没有?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石家盐铺啊,在这里做生意,不愁没有客人!”
“既如此,你预备要价多少呢?”钟灵眯起眼睛看他。
老板高深莫测的伸出五根手指:“低于这个数,我可就要亏本了!”
“五十两?”钟灵挑了挑眉。
“您跟我这说笑呢,至少也要五百两银子!”
钟灵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一下子便要花去半个身家。
“可你的告示上不是写了三百两银子嘛?怎的又成了五百两?”钟灵忍不住皱眉。
老板面色一僵,又飞快道:“此事还得怪我那婆娘,她归家心切,恨不得立马就将铺子卖了,可若是只卖三百两,那我们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既如此,那我们便考虑考虑罢!”钟灵生了些退意,要说铺子,何其多?又何必将半个身家砸在这里?
同沈亦迟看了一眼,钟灵转身便走,那老板急了,追了出来。
“四百两也行啊,您瞧我这铺子,又大又敞亮,绝对核算!”
钟灵转过身看他:“掌柜的,有时候还是要听一听媳妇的话!”
说罢,拉着沈亦迟走了出去。
老板在堂中停住,隐隐有些懊恼,里间走出一个妇人,膀大腰圆,抓住老板的耳朵就骂了起来:“你个杀千刀的,说好三百两,偏偏要临时加价,人家乐意买才怪!”
“哎呦,姑奶奶,你轻些!”老板抱头求饶。
好容易哄的他婆娘消了气,赶忙拉着她在躺椅上坐下,殷勤的替她捶腿,赔笑道:“你就放心吧,那两个是外地人
,你说说,外头谁人不知道石惊天的名声?咱们这铺子开在他对面,定能唬的那两个年轻人掏腰包,你且等着,明儿个他们一准还来呢!”
铺子外面,有一家卖麦芽糖的小摊位,摊主是个年迈的老婆婆,钟灵灵机一动,拉着沈亦迟来到摊位前。
摊位前摆着好些活灵活现的糖人,小金猪憨态可掬,钟灵喜欢的紧,指着糖人对老婆婆道:“这个金猪,您也给我做一个!”
老婆婆点头便开始做,不一会,金猪便做好被递到她手上。
刚吹出来的还未定型,看起来略逊色了些。
沈亦迟付过钱,钟灵装作无意道:“老婆婆,您可知后头那间胭脂铺子生意如何?”
老婆婆警觉的看了她两眼,钟灵赶忙解释道:“我同我相公避难到了此地,他家中已经无人了,手里头的银钱也所剩无几,这便想着盘一间铺子做些营生,可这铺子要价实在太贵了些,市口好虽好,可我们囊中羞涩的紧,唉!”
老婆婆听了这话,戒备心便也少了些,抬眼瞧了瞧他们,笑道:“老婆子会看些面相,你们二位日后定能白头偕老,恩恩爱爱!”
钟灵登时羞红了一张脸,老婆婆见状笑了起来,开口道:“左右现下无人,老婆子替你们做个糖人!”
说罢,真的动手做了起来,边做边开口道:“若说铺子,漠都里还有不少,你们多去看看,这胭脂铺的市口,实在算不上好!”
“为何?这对面不就是石家盐铺了嘛?”钟灵颇为不解。
老婆婆轻摇了摇头:“你们刚来,有所不知,那石惊天可真真是个奸商,你以为那对夫妻为何放着好端端的生意不做,要回乡下?便是因着那石惊天!”
“哦?还有这层缘由?”沈亦迟也忍不住皱眉,他只道生意会因着盐铺便好,却不想,竟是变差嘛?
“可不是,那石惊天当初才来漠都,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有钱是不假,可没几个能看得起他,靠着女人发的财,又有什么本事?可是天道不公啊,那年干旱,县令为了漠都百姓,将唯一的千金嫁给了这个混球,他可倒好,待旱年过去,便将盐的价格翻了三倍,彼时县令去找他,也被他拒之门外,没多久,便被流放了,从此以后,咱们对他可就敢怒不敢言了,漠都的盐都在他手上,除了在他手上买,也没别的法子了,可从此他门前,便没人来了,那胭脂铺正开在对面,你且说说,还能有什么生意?”
“真真是个奸商!”钟灵咬了一口手里的金猪,既骂石惊天,也骂那胭脂铺的老板。
老婆婆手脚甚是麻利,说话间,已经做好了糖人,是一对相拥的男
女,正是钟灵和沈亦迟的样子,足有八分像。
“多谢您!”钟灵接过在手里,喜欢的紧。
老婆婆